第七章 蓝月七煞（2 / 2）

血案不断，因是江湖纷争，官府大多不好过问，没想到发展到后来，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正在纪云索蓝月教之际，那琵琶声复又响起，曲调渐转铿然，弦音铮铮，似战鼓雷鸣，如壮士拔剑，将军披甲，万蹄杂沓，如山呼海啸般咆哮而来，霎时间，如处铁血战场，四面风声萧萧，刀枪齐鸣，撼人魂魄。刚才那首《夕阳箫鼓》已经弹的过于肃杀，而这首《十面埋伏》简直就是杀气凛然。

纪云陡然听到这凛然的琵琶声，心中一寒，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就听见窗外回廊之上，一个尖利刺耳的、带着浓重川西口音的人冷笑了几声说道：“雪兄，你深通音律，你听这曲子弹奏的怎样？”沉默片刻，一个略带忧郁的声音叹道：“曲子自然是好曲，弹琴之人自然也是高手，只是其心意并不在曲上，胸中满怀愤恨，心不平，气不和，纵使琴艺可比伯牙、子期，但那琴意也未免落于下乘。”

纪云扭头向窗外回廊上望去，只见栏杆边三个中年人正凭栏下望。一个身材瘦小，穿黑袍，色彩光华四射；一个道人，身材魁梧，一身普通的藏青布道袍；在二人中间是一架轮椅，高耸的椅背挡住了那人的背影，只是一袭轻柔的白衣，时而因风起舞，微一侧脸，竟是个面相清朗的中年人。这时那个尖利的川音响起：“人言，闻弦歌而知雅意，雪兄，你在曲中可听出什么雅意了吗？”纪云看向说话之人，却是那个穿黑袍的瘦子。此人四旬开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唯有一对眼睛晶亮无比，寒光流动，夺人魂魄。一身黑色锦袍，上用金线绣出一只展翅的双头雄鹰。

这时，何进也凑了过来，只看了那穿黑色雕衣的人一眼，便倒吸一口冷气，将头从窗外缩了回来，小声在纪云耳边道：“他就是川西鹰爪王段鹏。”

纪云也早猜出来是他，虽然他和段鹏从未见过面，但川西鹰王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仅凭那身独特的穿戴也不难猜出。

这时，穿藏青色道袍的道人阴恻恻地说道：“贫道久居西域大漠，听惯了羌笛胡琴，只当是大漠古曲得天地之造化，自然之天成，曲调铿锵轩昂，意境辽阔悠远，不想京城水甜山软之地，温柔秀丽之乡，也出此凛然肃杀、仇意沛然的曲子。”那道人身材颀长，高鼻深目，一眼看去便是个西域胡人。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看似身体嬴弱，外面风大，似有些耐不住深寒，他裹了裹身上的白袍，并没有答话，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注视着从天津桥上开过来的队伍，耳听着琵琶之声却愈加寒意浸染，如冰封雪盖一般，不由轻叹一声：“杀气，好重的杀气！只是白白糟蹋了一首好曲，可惜，可惜！”他有些疲倦地将身子向后仰躺在椅背上，手一扬，张开一把二尺多长的折扇。纪云偷眼看到，那扇面洁白似雪，向身旁青衣道人道：“苗疆蓝月教近年势力发展的很快，教内七煞令主武功威震南天。恐怕现在的势力已不在阴教主之下了。”

何进疑惑地问纪云道：“段鹏旁边那两个是什么人？”

纪云从思绪中转过神来，微微一笑：轻声道：“那穿青色道袍的是西域唐古拉山阴阳教教主，人称‘生死莫测，阴阳难变’的阴冥；而那轮椅上看似病弱的中年人，就更是了不起，他就是剑圣山庄的庄主—雪无痕。”何进不知两人的名头，也不大放在心上。纪云微笑不语，他知道雪无痕和阴冥均是当世武林难得一见的高手，至于段鹏虽号称川西鹰王，倒与剑圣一门和阴阳教比还相差甚远。

阴冥面沉似水，脸上瞬间腾起一团青气，好象没听见刚才雪无痕的话。从袍袖内伸出五根干枯的手指一把抓住身前的栏杆，五指用劲，如穿腐土，那木栏杆被他生生地捏下一块，随手一拈，木块变成木屑，簌簌地随风飘落。他拍拍手向雪无痕阴冷地一笑：“我听说苗疆蓝月教最近确实嚣张的狠，大有北进中原之势，听说闽北凤凰门、洞庭陀螺寨、长江上的盐帮、伏牛山玉霞宫都已被蓝月教所灭……”

段鹏打断阴冥的话，阴沉着脸道：“川中青城、峨嵋、鬼城都有弟子被蓝月教所伤。”他一双鹰眼放出骇人的寒光。

阴冥冷笑道：“我阴阳教远在西域，暂时还未受其害，只是不知领袖中原武林的剑圣山庄又将采取何种对策。”

雪无痕手摇折扇，哂笑不语，眼望着楼下涌动的人群，自言自语道：“多行不义必自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