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风火雷(1 / 2)
此时,楼下蓝月教的队伍已浩浩荡荡开了过来,行人纷纷躲避,街上瓜果梨桃、绫罗绸缎、盘盏碟勺被践踏的到处都是,目之所及狼籍一片,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顿时大街之上空空荡荡,街路两边却挤着黑压压的人群,百姓鸦雀无声,瞪着眼睛默默地看着,大多数人的眼里含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迷茫。
纪云心中愤闷,暗思难道这就是堂堂天朝上国的威仪?天街御道之上,一个外番竟敢如入无人之境,恣意践踏天朝子民,难道朝廷连这点体面也不要了吗?何进看出纪云心中不快,就劝道:“这京城不比别的地方,权势如山的人笔笔借是,要耍威风就让他耍去好了,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纪云微微点头,但也知无可奈何,不过却已兴致索然。
街头熙嚷喧哗,人声鼎沸,但那琵琶声始终象凝固在众人头顶的半空,余音袅袅,久久也不层散去。猛然间那琵琶声曲调陡转,轰然大作,甚至压过了官军的吆喝声和百姓的吵嚷声。如急风暴雨一般,横扫而过,弦音之中,隐隐传来金戈相击、铁马奔腾之声。街上不少人一脸茫然,不住抬头向天、游目四顾,寻找是从哪里传来的音乐之声。
雪无痕合上折扇,挺身向楼下望去,一脸的疑惑,不住地摇头,向阴冥和段鹏说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此音足可以裂金石,只是大弦高而太过,有失君子之宽和,如此奏去,如何能长久。”他又倾耳听得片刻,声势顿觉悲凉激越,有如大战方歇,薄暮之下一片血染的沙场。雪无痕脸色微变,惊异道:“变徵之声。”
段鹏不太通音律,不明白雪无痕所说何意。阴冥眉头一扬,淡淡地道:“昔者荆轲刺秦,众人送于易水之上,高渐离击筑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
纪云心头一动,暗思:“难道雪无痕和阴冥在暗示,今日也要有刺客行刺不成。”他向回廊上三人背影望去,三人均漠然不语,似都陷入沉思。再听那琵琶声复做慷慨悲壮之音,如乌云翻滚,大河奔流。
雪无痕轻叹道:“好个不复还!”他话音未落,只听见铮的一声,大弦尽断。音乐之声骤然停止,立刻方圆数丈之内弥漫起摄人的杀气。
众人正迟疑间,就见街边人群中一个手持花篮的女子一跃而起,一个起落直扑到大轿前,手中的花篮一抖,满篮的纸花和绢花像是被弓弩弹射出去的一样,向护卫的众官兵打去。顷刻间杂乱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十余个官兵已经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那女子一招得手,脚尖点地,腾身纵起,手在花篮下一摸,手中已多了两根金碧辉煌的凤凰金翅,挂着寒风向大轿之内刺去。
街上陡然起了变故,只一瞬间的事,纪云临窗而望,那女子的容貌便已看的清楚,骤然警醒:“这不正是昨天夜晚在天津桥边卖唱的女子吗?”何进这时也认出了那女子,惶急地叫道:“原来是她。”纪云忙向他使了个眼色,暗自责怪他如此声张,心知刺杀当朝国师,罪可灭族,不参合进去,才是保命立身之道。
那女子飞身扑向大轿,手还没碰到轿帘,突然从大轿左右各闪出一人,一道掌风横劈向那女子前胸;同时一根乌黑的蛇杖猛砸向她后心。两股巨力前后夹击,轰然作响,端是雷霆万钧,势不可当。那行刺的女子,已感到身前身后的危险,知已无成功可能,只得将身子在空中一拧,卸开正面的掌力,手中凤凰金翅反向在蛇杖的头上一点,身子借力后跃,轻飘飘地倒退出一丈开外。她虽避开两大高手的联手一击,也是惊险非常,头上青丝已被霸道的掌力震断了数缕,樱口微张不停地喘息,冷汗顺着鬓边涔涔流下,一双愤怒的眼睛直盯盯地瞅着眼前二人。
大轿之前已站了两个人,街上百姓见状一片哄然,只因二人装扮不俗,相貌奇特,显然都不是中原人氏。左边之人,二十几岁,身材高挑,长相十分俊朗,头上缠着花色头巾,耳带硕大金环,身穿褐色麻布长袍,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如碧波荡漾一般,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这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倒像是南疆苗寨。右边之人,看似是个和尚,身材矮小、瘦小枯干,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黑黝黝的一张脸上眼窝深陷、碧发虬髯,一口白牙龇出唇外,说不出的凶恶。他袈裟斜披,半条臂膀袒露于外,浑身皮肤竟也是漆黑一片,手足之上都带了金环,行动之间,环环相碰,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个天竺和尚。
纪云虽不认识这二人,但见他们刚才显示的功夫,知不是寻常之辈,深为那女子担心。这时就听见回廊上传来阴冥的声音:“蓝月教果然名不虚传,教下竟有这等高手,‘风令主——阴风断魂珈若’和‘雷令主——霹雳阎罗灭罗’到了,这戏就好看的多了。”接着,段鹏尖声冷笑道:“早就听说蓝月教下七煞令主功力高绝,却不知是否名副其实?”言下之意,颇有些轻视。
雪无痕听出二人话不投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脸上更露出讥讽之色,慢声道:“段门长,是否看不起七煞令主?我看单就这风令主珈若的功夫就已不再你我之下。”雪无痕话说的十分客气,但在段鹏听来,却有些刺耳,他心里明白武圣一门领袖武林,凭自己在武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