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蓝月七煞（1 / 2）

太阳偏西，午后的太白楼食客散去，宽敞的三楼上只剩下纪云和何进两个人，除了里面一间包房内似有隐隐的谈话声外，一切都归于沉寂，仿佛也只有此时，太白楼才真正拥有了孤标傲世的名士风范。

一缕斜照的阳光映在纪云的脸上，晃的他眉头抖动了几下。他有些心绪不宁，酒菜在口中似也分辩不出是何滋味。他心里明白，刚才那个突然闯上楼来的老妪，决不会是不期而遇。反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老妪是专门冲着他来的，那一篇测字相面的话，也似是旁敲侧击的。可是，这一切到底关联何事？自己初来乍到京城，除了衙门中的人之外，还不认识几个外人。

“江湖风雨八方动，独立桥头听水声。不该管的事，不管；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见的人，不见。”纪云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几句话并不难懂，说的也再明白不过，只纳闷的是，自己来到京城完全是因为官身不由己，并不想到京城来攀附权贵，因此，也不会管那些不该管的事，问那些不该问的事。至于，见不该见的人？纪云心中有几分犹疑，似乎那老妪知道今晚自己与别人定有约期。她是在提醒和暗示自己什么，不要去见那个飘相逢的女人，但这又是为了什么？他思绪翻腾，浮想联翩，心中烦乱至极，早已无心饮酒。抬眼间，正迎着秋日午后明丽的阳光，那光分外刺眼，只觉得头微微一痛。

纪云正凝神思虑着，忽感心弦一动，一缕难以察觉的乐声柔柔绵绵地钻进心里，从心中向全身蔓延开去，那感觉说不上难受，但却随着音乐的节奏，高低起伏，时快时慢，搅的心头一阵突突乱跳。纪云心神微一茫然，立声警觉，凝神静听了起来，起初那声音极细极小，融合在肃杀的秋风之中，就如从九天之外随风而至，几乎难已识辨。

又过了好一阵，纪云低低声音对何进说道：“你听，有琵琶声。”何进忙侧耳细听，除听见楼外街上不时传来稀疏的叫卖之声外，哪里能听得到什么琵琶声。

又过了一时，果然一阵悠悠的琵琶声由远而近，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何进惊异地望着纪云，道：“果然有人在弹琵琶。”

想那弹奏琵琶之人行走极快，初时听来，还好象是在很远之处，未弹出几个音节，就已走近了许多。那曲调初时恬静疏远，如秋风萧瑟吹过林莽，隐隐透着几缕哀怨。继而声音渐显高亢，铮然拔起，有如秋风之于落叶，席卷而过，悲凉之气愈浓。声音渐行渐起，到离此不远处时，却又止住不前，曲调放患，如远方西洋斜坠，天地如血，只是凄凉之中更添了几分肃杀之音。

纪云听的入神，手击桌案敲打着曲调的节奏，半晌看何进一脸的茫然，便向他笑道：“何兄弟，愚兄也稍通音律，这首《夕阳箫鼓》弹奏到如此的地步，也堪称是当世之高手了，只是此曲美则美矣，杀气似乎重了些，秋意萧索，却不是这样剑拔弩张，如疆场上拼杀一般。”

纪云正要进一步解说，就听见楼下街上突然大乱起来，惊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二人诧异忙推开窗户，向街上望去，只见路上行人象波浪似的向两厢分开，还有一些人没命似的逃奔，而且其中不少的人还丢靴掉帽甚是狼狈。纪云心中纳闷，向不远处天津桥上望去，只见一队人马从桥上下来，前呼后拥足有上百号人，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绿呢金顶大轿，前后是护卫的官兵。

队伍过天津桥向北城走过来。突然，纪云的眼光被那队伍中的七面黑旗吸引，那黑旗一字排开，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蟒在彩旗飞扬的半空中跳跃翻滚，那阴冷的气势搅动得人周身寒彻。午后的阳光正照在旗上，仿佛也穿不透那黑色的幕帐，似也被它吸取了光芒，经过黑旗滤过的阳光也像是缺乏了生气，变的暗淡了许多。那旗帜呈三角形，黑色的绸缎做面儿，中间用银线绣出一个淡淡的圆形，里面还绣了一些弯弯曲曲的，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图形。

队伍渐渐走进，那黑旗上的图案也愈加清晰起来，在阳光下，光灿灿的金线在七面黑旗上分别绣堆出风、火、雷、电、雨、雪、霜的图形。纪云恍然一惊，这不是在苗疆势力庞大的蓝月教吗？那七面旗帜，不就是蓝月教内令天下武林胆寒的七煞令旗吗？

纪云正在嗟呀之间，何进低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那大轿里坐的人就是南疆苗王派来的朝觐使者，苗疆蓝月教大祭祀傩柯耶。皇上新近加封的天龙国师。”

纪云大惑不解，似乎不太相信何进的话，他久居南疆，学艺横断山，毗邻苗民聚居之地，深知当地民风淳朴彪悍，社会荒蛮未开，民间流传多种宗教，而近几十年来蓝月教在苗疆兴起，势力最为庞大，俨然已成为和苗王分庭抗礼的另一股势力。只因苗疆政权实行政教合一，蓝月教虽尊苗王为南疆之王，但蓝月教在南疆势力极大，蓝月教从教主、圣女、最高祭祀以下，均不受苗王节制，反而，苗王要维护统治，还不得不借重蓝月教势力，以约束苗民，特别是这几年，蓝月教势力更是日益膨胀，早已越出苗疆地界，并吞了两广武林，分坛已遍布闽、赣、浙等几省，大有渡过长江北进中原之势。这些年，蓝月教不断与中原武林门派发生冲突，灭门灭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