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历史与个人 (2)(8 / 11)
渡江北上。”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一、四方面军的分裂尚未弥合,二、六军团加入上来,态度将怎样、立场会如何,成为一个最大的疑问。
对天平上这个举足轻重的砝码将放到哪一边,哪一边都没有太大把握。
张国焘想让二、六军团北上,但又怕二、六军团和他作对,搞不到一起。
中共中央最初也不想让二、六军团北上,与四方面军会合。
所以有党史中很少提到的张浩4月1日电:“二、六军团在云贵之间创立根据地,是完全正确的”,“将二、六军团引入西康的计划,坚决不能同意”。
显而易见,这不仅仅是张浩的个人意见。如果二、六军团被张国焘拉过去,后果的确难以设想。
因为与二、六军团联系的密码掌握在张国焘手里,中共中央为得到这一密码,也费尽了力气。几次要求张国焘将密码告知,均被拒绝。
1936年1月21日,周恩来致电张国焘:“请将与二、六军团密码速告知,以便直接通报。”张国焘2月9日回电:“我们对二、六军团之各种情况甚为明了,可以完全帮助他,勿念。”“对二、六军大的行动方向上有何指示,请直发我处转去。”
5月18日,张浩、周恩来再次提出“请将其通电密码……告我,以便联络通电,免误时间”;张国焘干脆不予理睬。
中央长期与二、六军团失去联系、这一联系又被张国焘独自把持,中央既不了解二、六军团现状,又不知道张国焘对二、六军团都说了些什么,所以曾担心两支部队会合后,会不会又增强了张国焘的力量。
情况再次变得复杂。就二、六军团先与四方面军会师这个问题来说,唯朱德显得比张国焘和毛泽东心里都更有底。
他后来对二方面军同志说:“过江不是中央指示,是我们从中抓的,抓过来好,团结就搞起来了。这里阴错阳差,把团结搞起来了”;“我和刘伯承同志的意思,想把你们那方面的力量拉过来,不然我们很孤立”;“二方面军过江,我们气壮了,北上就有把握了”。
朱德确实言中了。
在这个问题上,总司令是十分自信的。他相信能够通过做工作,把二、六军团这股力量拉过来。
张浩那封“坚决不能同意”二、六军团北上与四方面军会合的电报,最大之不足,便是没有考虑到、或没有充分考虑到朱德、刘伯承对二、六军团的影响。
因为的确要充分考虑到张国焘的煽动能量。
当初凯丰大段引用导师话语、以一篇《列宁论联邦》反驳张国焘时,张国焘一句“他们是洋鬼子,修洋头,穿西装,戴眼镜,提着菜盒子,看不起我们四方面军这些‘老土’,不想要我们”,就在土生土长的四方面军中,把几个莫斯科毕业的中央领导者划出去了。这方面,张国焘确实是老手。与二、六军团会合后,他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会不会把他与中共中央的分歧简化和煽动为中国革命中“土”与“洋”的分歧呢?
应该承认当时条件下,这是一发分量不轻的炮弹。
果然,两军前锋刚刚会合,张国焘就派出“工作团”,向二、六军团散发小册子,散布党中央有错误、单独北上是逃跑等舆论。
当时一些具体情况,今天已经不可能知其详了;但从一些回忆中,仍能看出斗争的复杂与尖锐。
六军团总指挥萧克回忆说,他在甲洼与四方面军接应部队会合后,曾盲目相信了张国焘追随者制造的舆论,“但当我见到朱总司令,他诚恳地向我说明了事件发生的经过后,就改变了态度。”
萧克参加过南昌起义、参加过湘南起义,是参与朱毛红军和井冈山根据地创建的老资格人物之一。这样的同志对张国焘追随者的宣传尚一时不能分清,可见那种宣传的煽动性还是相当强的。
不仅萧克,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会合后,长期跟随毛泽东、支持毛泽东的林彪,听到旁边有人说张国焘路线不对时,也反驳说:你说他路线不对吗?那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哪?我们才几个人哪?
林彪说话时还拍了桌子,把桌上的盘子也打翻了。
张国焘的影响能力与煽动能力,绝非我们今天想象得那么低能。
所以更可见朱德苦口婆心工作的可贵。
为澄清事实真相,朱德又同六军团政委王震整整谈了一个晚上。王震回忆说:“在甘孜休息时,张(国焘)一个一个把我们召去谈话,送给我四匹马,给我们戴高帽子,说我们勇敢、能打”,“张认为我们是娃娃,想把我和萧克及六军团买过去,反对毛、周、张、博”。与朱德谈完话后,王震明白了要同张国焘斗争。
二军团上来后,朱德、刘伯承又与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秉烛长谈,告之一年来党中央与张国焘斗争的经过。朱德回忆说:“任、贺来了,我和他们背后说,如何想办法会合中央,如何将部队分开,不让他指挥。贺老总很聪明,向他要人要东西,把三十二军带过来了,虽然人数少,但搞了他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