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鸟其毒(1 / 3)
药汁的味道,已经开始发腥了。饶是辰池这般的人,也开始趁人不注意,将它偷偷倒掉。被发现了,还一脸正色:“我喝下去也无力回天,又这般难喝,我喝它作甚?说不准什么时候疼惯了,便不觉得疼了。”
她这话若声音不抖,还有点说服力。但偏偏她自己听不出来,还自以为沉稳的八方不动。
所以燕争帝当场就带着几个老御医,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了。
辰池不明觉厉,抬手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自己已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便又一点点缩回了被子里。
“那天那个率众冲锋的王统领,和回来报信的小太监是对姘头。听说他俩后来都战死了?你们收尸的时候注意些,把他俩埋在一处吧。”
她忽而低闷地说道。
小太监是在她昏过去之后,跟着胡炳烈到的战场。
那个王统领王艮,本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惜出身太低微,思维死板的要命,要不是当时辰池特令,只怕说什么也不肯向附近求援的。
不过也晚了。虽然那批残军被大败被俘虏被审讯,这个人终究是死了。
辰池心里想着,就有些沉重。这其实也算是她棋局里的一部分——又想到庄云天和仇端,这二人只怕更不得善终……心情更沉闷了一点。
偏偏这时候,秋水开口打破了这片思绪。
“三殿下,慧空也按您的意思,被下狱了。但听狱卒说他死活要拜见于您。殿下接不接见?”
慧空毕竟是承恩寺最后一个和尚了。
而燕争帝听见这话的时候已经转回了过来,皱着眉头,直视着辰池。
“见。”辰池吐出一个字。
“是。”秋水道:“我去把慧空带过来。”
辰池点点头,只不经意般瞥了燕争帝一眼,便又垂下目光。
“你们也都散了吧。就算你们在这守着,那药我也不会喝的。”
燕争帝目光落在她身上。
御医们倒是知道辰池的性子,一个个唉声叹气地走了。而燕争帝,他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辰池呼吸。
“有一个问题,这一天来一直在我心上。很烫,几乎让我坐立不安。”
燕争帝缓缓道。
辰池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我问你的话,你一定会回答我么?”
“不一定。”辰池这时剧痛刚过,身体还是脱力的,拒绝起人来却依旧格外干脆。
燕争帝笑笑。
“辰池,你不要考虑你我的身份。”
“没了这个身份,我便不是我。”
“我只问你……”
“不会。没有。”
燕争帝有些无奈。
“那么,辰台的三殿下,请你拿出作为一个殿下的理智和风度来,听我说完。”
他语气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温和过。
辰池想不出反驳的话,不吭声了。
她知道燕争帝要问的事,大概又关于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
她先前,剧痛之下,并没有认清过来的人。对他笑的那么一下,不过是出于逞强和礼貌。而后倒下去,也只是因为燕争帝所在的方向,恰好能扶住她。
但是她不想对燕争帝说这么多话。
“如果我不曾对辰台发兵,如果是你的父皇派你与我联姻,那么,我会是一个令你满意的夫君吗?”
夫君……
辰池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她再怎么直白的拒绝,也算是她的夫君了。
她一时间不免真的向那个方向想过去。但想到一半,便制止了自己。
“没有这样的如果。就算有,也与现在的我没有关系。”
燕争帝道:“那么如果我不曾发兵,你与谢云令,就当真会白头偕老吗?”
听见谢云令这三个字,辰池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下。这个名字,辰甫安不熟悉,旁人不知道,今日燕争帝提起,发音还带了些生涩。这个少年,如果自己不将他牢牢记住的话,如果自己也身死的话,只怕就真的会被忘记了吧。
她又开始发呆。燕争帝不等她的回答,又问道:“如果我是谢云令——如果他是我这样的性格,如果他对你与我待你一般无二,你会不会喜欢上他?”
辰池想了好久,没有回答。紧接着燕争帝又道:“辰池,感情这事我知道我强求不来。但是抱着一腔执念,过的凄凄惨惨,又是何苦呢?而且辰池,若你是我,你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消灭辰台给燕桥带来的利益——”“住口!”
辰池皱着眉毛,道:“第一,若你不曾发兵,我和云令就算走不到最后,至少也不至于落个那样惨烈的结局……刀光四起、骨血横飞!云令是为了从你们手中保护我,才落得那样的下场!那样的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你知不知道,他当年、当年……!”
当年谢家鼎盛,谢云令作为谢家嫡子,侥幸生的好看了些,又侥幸性格好了些,他轻鞭快马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