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 / 7)
。该放弃了,忘了这些疯狂的东西吧,她想,其他某个人现在肯定已经解开谜题了,而当那个人拿到答案时我们九人都会——
她僵住了。
就在那儿。在镜子里。一张图片就在那本书的背面。
亚历克丝动作放缓了,慢慢地把书翻过来。
封底上一般都是作者的照片。那是个她清楚并非真正的保罗·法洛斯的人。或者至少没人能肯定这究竟是不是他。这张图片已被印在了后来再版的这本小说的多个版本上,而这完全是因为:没人真正知道作者的身份,因此这张百科全书推销员的肖像便得以存留。
她低头看这人的脸。看他的大背头,和那几乎是精雕细琢的笑容。看着他把手交叉放在腿上的样子。她看着他穿的那件深色大衣。
这人叫什么名字……?
没等她自己回过神,亚历克丝已经出了卫生间行动起来。她笼上牛仔裤和她那贾斯珀学院的运动衫,扣上梅瑞狄斯的羊毛帽,然后尽可能轻地出了房间,手里仍抓着那本小说。她下了电梯,走出菲尔布里克楼,钻进了四方院里冰冻彻骨的夜色中。
斯坦利·M·菲斯克图书馆只能从西门进出。亚历克丝敲入那串编码组合,进到楼里,顿觉一阵温暖。夜班管理员正在值班,那是个名叫道斯的矜持女人,她穿得就像奥斯汀小说里的人物。“亚历克桑德拉·希普利,你要做——”
但亚历克丝已经掠过她往图书馆后排的架子走去。这时候馆里已空空无人,除了几个神鬼人物无声无息地坐在灯下看着书。
文学评论就在这后面。她对这儿了如指掌:还是贾斯珀的大一新生时,她就在这儿的书丛中钻研,对这儿所有的犄角旮旯早就烂熟于心。
她在这些书架尽里头的架子上找到了那本关于保罗·法洛斯的有名的论著,架子上方一团红色的应急灯光刚够照亮书页,让她看得清书上的字。这本书叫做《脑筋猜谜:保罗·法洛斯的世界及其书》,1979年奥弗兰出版社版权所有。书的作者是理查德·奥尔迪斯博士。他写这本书是在杜孟谋杀案发生前三年。
亚历克丝翻到索引部分。她要找的内容就在那儿:奥舍·法托拉夫。而真正那位百科全书推销员,就是照片里实际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在她嘴边,她却说不出来。她知道奥尔迪斯在他当晚的课上提过这个名字。该死,亚历克丝,你怎么不注意听讲。
她开始把书翻折好,准备在这微弱的光线下扫描带着名字的这一页——
但有什么事让她停住了。什么东西令她僵在了那儿,灯光血一般地洒下来,周围的空间安宁而静谧。她的脉搏,之前还是狂乱的,现在却奇怪地变得舒缓了。亚历克丝冷静了下来。她腋下和头皮上渗出的汗开始变凉。她的整个身体变得僵硬了。
书页的空白处有手写的字迹。
狂躁的铅笔字迹,数字和字母混为一团,各种符号自上而下旋圈画着,像某种疯乱的、痛苦的语言。
这究竟是什么?
亚历克丝审视着这些字迹。在页面下方,她看见了几行清晰可辨的句子。它们和其他字写得不一样。这些字迹颜色更深,浸入书页表面,几乎像是刻上去的。写字的是一只冰冷的手。一只决心要让人发现他留言的人的手。
我祝贺你发现了这条留言。你已经走得非常远了。现在你必须细细查看本书。
亚历克丝的视线扫到下一页上,这些生硬的字迹并未结束。她又发现了几行出自同一只手的句子。
亚历克丝·希普利接下来读到的一段话将改变她的一生。
理查德·奥尔迪斯是无辜的。要找出在杜孟杀害两名学生的人真正是谁,必须先找出保罗·法洛斯的真实身份。这两个谜题是同一个谜的两面。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看过这段话。
亚历克丝脑子一片灼热,她尽可能自然地朝图书馆前门走去,然后把那本书借了出来。那位矜持的图书管理员并未有一点疑心。
“英语专业的,”她说道,“你老是这么用功。”
[1]约翰·西蒙斯·巴斯(John Smmons Barth,1930- ),美国当代小说家。
亚历克丝
现在
这位老人,她信赖的朋友,已经失明了。现在他就活在他的藏书和他曾执掌的这所学院的记忆里。他的胡桃木书桌上方挂着一张他和前任院长的合影,相片因年代久远已经卷曲。另有一张是他和一位早已作古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合影,相片上的两个人袜子都掉到了地上,脸上挂着醉醺醺的憨笑。然而他最宝贵的收藏却是一幅小孩玩的拼图。这幅拼图被粘好装裱在一张薄板上,画面是无数小碎块代表的立体图案拼成的一张扭曲的人脸。拼图下面写着一句说明:致吾友菲斯克院长,我们会找到法洛斯。理查德·奥尔迪斯。拼图上标注的时间是1985年12月25日。也就是说这是奥尔迪斯在监狱里做的。
亚历克丝的视线扫过杂乱的书桌,满腹疑问地用指尖抚过桌上泛黄的书本。她的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