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部分(3 / 3)
声的叹了口气。前朝的蓝王性情暴烈,虽遇事勇于机敏,但到底难成大器。
而他……终究忘不了先朝那一个大雪绵绵下了数日的冬日,天寒地冻得连他两个儿子的热血,刚洒下就已经被凝住了。那一双头颅落在雪上,睚眦欲裂,仿佛在质问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有着比虎还要毒的心肝肺腑。
人老总是忍不住回顾往事,往事也总是容易触动了衷肠,杜江一直望着池水的眼慢慢转望向身边恭谨而立的封旭。
“古有明训,亲王不可多涉政务。王爷知道,这府第原本是蓝王府。当年的蓝王也就是因为这条罪名,遭了流徙。”
“闲散宗室吗?费劲周折才走到这一步,本王绝对是不甘心的。还请阁老赐教。”
话答的恭谨平静,可杜江的就终究说到心里的隐痛上去。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漠北陈瑞是怎样用皮鞭教会自己。那段日子,身上似乎没有一块是不带伤的,而比伤痕更加疼的就是屈辱。郁积在肺腑深处,丝毫没有办法还击的羞辱,仿佛一把火,灼烤着他,决不愿再体会一次。
杜江目光闪动,语气沉着的辨不出起伏:“经宴。”
经宴……
封旭是听陈瑞讲过的。
所谓经宴,“经”是由翰林学士或有内阁给皇帝讲解经书或贞观政要;“宴”是讲经已毕皇帝赏参加的官员们赐宴。按祖例经宴是每月2日、12日、22日。内阁官员俱都出席。而当今的天子疏于政务已久,自然不会拘束着参加经宴,李太后乐得皇帝和杜江疏远,竟从来也不劝解。日子久了,经宴便荒废了。
封旭越加疑惑,斟酌着字句问:“阁老,我不明白,经宴是专设给皇上的……”
杜江摇了摇头,索性将话挑明了道:“祭天时,天子若微恙或不愿出席,也会命人代祭。”
愈加放低声音,安抚似地说道:“宫外我虽不能明来,但暗里还是可以使上一把劲。宫里……就得你自己想法子了。”
听见“宫里”二字,封旭慢慢垂下眼,抬手行了一个大礼,道:“是。”
杜江走了良久,封旭仍坐在凝霞亭里,眼前碧波一阵阵涟漪涌动,沐人衣冠如披清水。
栏外的一株极是娇艳,莲紫的花瓣上彩丝镶边,开道极盛反倒经不住风,瓣瓣簪在水中。
他记得,这株叫做“六月春”。
波光水色暮照时分,记忆里人影婉转。
他想,宫里能托得上的人便只有她了。
合
东都的天气到了六月末时,已经是盛暑。
大陈宫内,先只是万寿山的枫叶,似水底密密麻麻地贝壳,被潮一般的炎热鼓起,如絮语般悄悄枫红。然后,缓缓旋转像是湘色漩涡,漫延至了整个的大陈皇宫。
几日间,所有枫树都彤霞尽染。
如此异像,钦天监监正细观天时星历后上奏,天降祥瑞。朝廷顿时一片喜庆时,贺表不断。过了几日,不想钦天监监正又趁势上奏,称祥瑞乃为天启,要求皇帝重开经宴。一时间,雪片似的上疏,纷纷附和,但都被李太后搁置一旁。
封旭在府里观望了大半月,时逢陈瑞按例献上哈密瓜一类西北特有的贡品,如今封旭兼着这样的闲散差事,便借着献鲜的名义进了宫。
封旭来到皇帝的钦勤殿,副总管内侍方进满面堆笑的亲自迎了上来,领他进到侧殿。
侧殿内朝南窗全部洞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色丹枫,成簇成簇铺满了枝头。过于浓丽的颜色,招来成群小白蝴蝶,翩翩飘舞,白色点点。一时让人分不清,这是春是夏还是秋……
内侍端上来解暑的凉茶,竟也应景的在细白瓷的茶盏内描了一颗绮丽枫叶。
方进殷勤招呼着:“王爷,请用喝茶。”
转身又亲自张罗了几个冰镇的果盘,呈上来,笑吟吟的道:“王爷,吃果子。”
钦勤殿里随意一景一物都自不待言,连平平常常的西瓜都讲究的切成薄薄一片,涂了一层玫瑰蜜酱,镇在碎冰上。封旭随意拈起一个,蜜酱沁的久了几乎入口即化,冰甜爽口,暑热顿时去了泰半,不由夸了句好。
尝了几个后,封旭随意似的问:“万岁呢?”
方进垂手,笑的狡谲:“回王爷,万岁此时不在殿里。”
封旭一愣:“可是出宫了?”
“回王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