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的一代(上)(2 / 2)
了犹太猎手。国防军的同僚对我与约格尔的友情非常不解,那些军人贵族的后裔自然唾弃党卫队和盖世太保的卑鄙手段,我们同他们从不是一路人。谍报局、保安局内的掌权者不止一次通过陷害栽赃的手段对付国防军将领,他们可以让一个小小的污点变成致命利器。我从不了解约格尔竟深谙此道,战役中的负伤和后遗症只让他消沉几日,随后,他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服务于国家和元首。
军人通常会以一种颇为极端的方式向祖国奉献服务,在那个年代里,我们唯有无条件的走上战场,用前进的枪口向将军证明勇敢,用敌人的鲜血向国家证明忠诚。我们曾在旗帜下宣誓:毫无保留地服从帝国元首、国防军最高统帅的命令,并以一个英勇军人的名义信守誓言,乃至牺牲在所不惜。
在闪击战前夜的家庭聚会上,我们向父辈保证会互相照顾,会带着荣耀回家,波兰战争结束后,我却带回了一位堂兄的骨灰。他的死亡是个意外,没人想到游击队会在剧院安置炸【】弹,他成了复仇下的牺牲者。叔叔背对着我,他的声音颤抖而隐忍:“你们要让那些波兰人血战血偿!知道吗?艾德,要斩草除根。”
仇恨的印记不断加深,我们在其中浴血挣扎,不得脱身。这就是战争,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当年一战战败,德国跌入谷底,即使最弱小者也来践踏我们,我们被压迫的无处可去,欧洲没有给我们任何宽容,我们只好选择自己争取生存空间。
这是我唯一且自愿的选择,为祖国和元首奉献一切乃至生命。他在发动战争之前,首先喂饱了我们,随后,伟大的序幕揭开,德国终于张开了双眼,每个人都踌躇满志,我们要证明自己不是七千万屈辱的奴隶,而是七千万坚贞不屈的日耳曼人。狂热的死战到底是让我的民族重新站在世界之巅的最快途径。我们从波兰转向北欧进攻,战无不胜的德国军团在几个月内接连拿下挡在面前的国家,我们站在法国面前,称霸欧洲近在咫尺。
要承认的是,即使接连的胜利也无法磨平战争对精神的创伤,士兵们不再害怕,他们甚至可以面无表情地对老人和妇女开枪,只因为这些法国农民不肯提供干净被褥或稻草。我所站的这片土地在过去的数年里嘲笑德国只会投降,永远不敢发动战争。但现在我们拿下了法国引以为傲的马奇诺防线,向里昂推进,一周前,第九步兵师攻入巴黎。我知道约格尔将比我更先到达法国,他将会成为巴黎区的指挥官之一。
约格尔在巴黎与政要往来时,我受命处决一批战俘。他们已经被解除武装,手无寸铁,我第一次感到一丝罪恶。换一种角度呢?我杀掉的法国士兵脱下军装,也是个普通人,他的家可能就在里昂的某个宁静村庄,家人在满怀希望的等着他回家。我杀掉的是一个儿子,或许还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我是个杀人犯,军装为我的行为提供了正义而铁血的借口。这是战争侵蚀心智的另一种方式,它让我们变得过度冷血,又过度愧疚。帝国一路从高歌猛进,到保守应战,再到大厦将倾,直至最后穷途末路,六年战争,大小数十场战役,这是我全部的服役生涯。我们举枪,前进,时刻准备战斗至死。我期盼却又不敢奢望能和朋友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尼克劳斯的战场在深海,他与我太远,而约格尔,他的变化太快,让我们措手不及。
在我们分别之前,我曾问他,对战争没有没畏惧。约格尔回答:我们才是主宰者,整个欧洲都将战栗着匍匐在我们脚下。
我想,他爱上了这场战争。
约格尔以前绝不是这样,他的严肃认真最讨学校的教官的喜爱。考入军校之前,我们四个人间的玩闹与其他普通朋友没有不同,当年我与他们一同翻墙出去参加酒馆舞会,第二天东窗事发被按在教室写检讨。去年我听闻几名犹太人翻越高墙逃出隔离区,约格尔对他们下了杀手。战争对他的影响出乎意料,他把曾在艺术上无与伦比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用在谋害性命上。以前,他对世界上所有的颜色都感到愉悦,现在只剩下血红能带给他一点生气。
如果没有这该死的战争,谁说约格尔不会是本世纪最炙手可热,最具创造力的德国画家呢?至于我,也许父亲不会再执着于让我参军入伍,那么我会进入乐队,去世界巡演。
如果没有战争,娴该成为一名钢琴家的夫人,而不是一个纳粹战犯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