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7)
王厚对他们每个人都如此熟悉。
“田琼当年和我有袍泽之谊,他常说他有个侄子武艺出众,可惜在开封府当差,那人是你不是?”
“是。”田烈武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衙门里打犯人的把戏,你玩得挺熟是不是?”王厚这时才提高了声音吼道。
“……”
“是不是?!回答我!”王厚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要撕开田烈武的皮肤,直刺入他的内心。
田烈武硬着头皮高声答道:“是!”
“很好。”王厚大步走到队伍之前,厉声喝道:“来人,给文焕重打二十军棍,田烈武三十军棍!”
“得令!”他的亲兵厉声应道,按下两人,棍如雨下,顿时打得二人皮开肉绽。但这次二人却是咬紧了牙连哼都不哼一声。
王厚环视众人,厉声道:“今日就告诉你们第一课,我不管你们在禁军里面是什么老爷,是上四军的还什么军的,进了讲武学堂,就要明白一件事,军中纪律第一!”他轻轻一击掌,一个亲兵送上数张写满字的白纸。王厚指着纸说道:“这是讲武学堂纪律,也是军中纪律,我让亲兵念读十遍,今日你们就站在这里给我背熟了,记熟了,到讲武台来找我的亲兵背完再回去休息,背不会,站在这里背会为止!”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怜这些禁军军官,平日里薪俸优厚,最少也管着百来号人马,这时却被几个小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遍一遍的听着军纪。稍有动弹,几个亲兵就冲上来,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讲武学堂的教官自然并非全如王厚一般严厉,但其中却也还有更加残酷的,比如军中号称“枭勇”的两大名将张玉和林广,竟然要求受训的步军军官站在箭雨面前纹丝不动,保持队列的整齐,若是稍露出些许怯意,就会受到极其严厉的体罚。于是讲武学堂开学第一天,和田烈武、文焕一样被打得几乎站不起来的学员,竟多达数十名,至于挨过鞭子的学员,则数以百计。
当天晚上,田烈武与文焕从医官那里要了药,挣扎着相互搽了,趴在简陋的铺盖上睡了。谁知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但听得一阵刺耳的号角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回荡在整个学堂之中,随即便听到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劫营!劫营!”
文焕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含含糊糊的嘟哝道:“太平盛世,劫的鬼营?”话音未落,头一歪竟然又睡着了。田烈武本也是强睁睡眼,但看到他这神情,却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文焕屁股上的伤口,痛得文焕“哎哟”一声大叫,几乎跳了进来,正要埋怨,却见田烈武已开始披挂,一边道:“快起来,要不然小阎王饶不了你。”——不过一天功夫,王厚便已在学员中得了“小阎王”这样的诨名。文焕这才醒悟过来,慌慌忙忙披挂——便在这时,校场结阵点兵的号角声已经响了起来。吃过苦头的学员们也顾不得身上的盔甲是不是穿齐整了,慌慌忙忙便往校场跑去。
到了校场,就发现各都教官都已经到齐,所有教官、亲兵都穿得整整齐齐,手执长鞭,肃然站立。王厚冷冷的望着麾下的学员,见他们一个个披挂不整,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眉间早已经锁成了“井”字。
“明日每人去领一本《诸军训练条例》,自己看看若敌军劫营,应当如何应对。”王厚忽然举起鞭子,指着一座不知什么时候搬来校场的座钟,厉声斥道:“从吹号到集合,竟花费整整三十分钟!若真是契丹、党项的骑兵,你们早就去奈何桥报到了!”
文焕心中大是不服,暗道:“你不安排哨探,是你主将无能。”但不服归不服,这样的话,那里敢说将出来?
王厚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高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服!但两个人配合披甲,快则五分钟,最多十分钟!从明天开始,连续十天,每天一个时辰练习解甲披甲。今晚凡拿了兵器的,回营睡觉。没拿兵器的,换班守夜!”
众人如蒙大赦,顿时散去。那些没有拿兵器的学员虽然愁眉苦脸,却也不敢让“小阎王”听见了。王厚待所有人全部走了,才吩咐亲兵道:“待会给挨过打的人,悄悄送点伤药过去。”亲兵连忙应着去了。却听一人笑道:“恩威并施,处道将门之子,果然深明治军之道。”
王厚循声望去,却见是讲武学堂大祭酒章楶,连忙欠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大祭酒。”原来讲武学堂之设,除了五年整编期内半年一期速训军官外,以后每个军官升迁,都要到讲武学堂速训半年。其长期的目标,更是直接向各州学、县学招收士子,培养科班武官。担负这样的重负,兵部侍郎事务繁多,是不可能奔波于开封与朱仙镇两地来管理校务的。因此,讲武学堂在山长之外,设有“大祭酒”一职,负责处理日常校务。第一任大祭酒章楶,是礼部试第一名,省元出身,畅晓军事,文材武略,皆是大宋少有的人物。因此石越特意向皇帝推荐,以章楶为讲武学堂大祭酒兼武经阁侍讲。
章楶这一日来四处巡视,检查各都教官训练之法。他与卫尉寺卿章惇同宗,又得石越青眼,自是知道不少内情——为了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