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梦依稀(2 / 3)
本精明强干的刘继善,已经鬓染白霜。多年的韬光养晦,使他勉强保住了项上的人头,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滋味可真实煎熬人哪。
刘继善忽然话语一顿,语气中竟然充满愤恨,声音也冰冷起来,说道:“近月来,洛阳城谣言四起,传言又有阴兵借银,竟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前日皇上明我调查此事,你想这事是咱们洛阳府能管得了的吗?更何况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是非。我只是胡乱抓了几个地痞无赖,说他们散步谣言蛊惑人心,打了几板子,关了几天应付了事。”他的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有人向我禀报,近日京城中各大堂口均有异动,大内龙廷卫高手、羁捕堂的高手,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在京城露面。”他毫不掩饰忧虑的神态,意味深长地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京城来日必有一场大乱。”
纪云直听得目瞪口呆,早就听说京城是是非之地,但在他理解的是非,无非是那些权贵作威作福、强取豪夺、欺男霸女而已。而来洛阳后,耳闻目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可笑的,整个京城平静的象一汪死水,即使你扔进去一块石头,也不会击起波澜。但他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竟引得龙廷卫和羁捕堂出马。京城传言“龙卫显,惊天变”,果然有一场巨变就要来临?纪云挠挠头,抬眼向屋外望去,碧云天,黄叶地。隐隐的吆喝叫卖声悠悠传来,甚至还能听的到河对岸歌楼上的时断时续的丝竹之声。现在虽不是太平盛世,但起码还算是国泰民安,要说马上就要刀兵四起,血流成河,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纪云刚要说几句宽慰话,眼前刘继善那灰黑的脸色和忧郁的眼神把他的话生生的压了回去。纪云也将信将疑,他不得不承认,在官场上自己还未入门,这与在皇都作了十几年府尹的刘继善来比,他就象一个初涉尘事的孩子,或许刘继善的预感并没有错,自己不也才到洛阳城一个月,昨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也很奇怪。
刘继善看纪云在发愣,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今日所谈之事不可对别人说,我见你为人耿直,怕你不明京城的形势,这才提醒你,象我们这样的人,惹不起那些当权的人,更不要卷入他们的争斗,这就是我在京城为官多年,还能保住性命的秘诀。”说到最后,刘继善竟少有地笑了,看着眼前这个虎虎生风的年轻后生,想起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可是只有经过了官场的熔炼后才能百炼成钢,但经历过这一翻波折,一生的大好年华也就变成了两鬓的几痕秋霜。
纪云起身告辞,刘继善微微欠了欠身,看着他向外走去,身子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那双老眼又眯成了一条缝,笑容仍旧挂在脸上。
纪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只顾想心事,竟忘记问个究竟。他忙回身,却看见刘继善正微笑地瞧着他,似乎已经料定他会回来,“你是想问那童谣和阴兵借银、满门丢头案的关系是吗?”刘继善的语气十分肯定,又透出有一种久经官场的油滑。
“其实这也不过是当年尽人皆知的一件事。”他自顾自地说,也不等纪云再问下去。“你可知相国寺的来历吗?”这相国寺乃是一代佛家名寺,声明极隆,影响颇大。
纪云在济州府任职时,曾因公务到过河南,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有所了解,相国寺也曾去过,也曾听人谈起它的来历,便说道:“在下略知一二,据说那相国寺曾是战国是魏国公子信陵君的府邸,后来唐睿宗是为祝贺自己以相王之爵位登基为帝,便扩建为寺,御笔亲题‘大相国寺’”。
刘继善微微点头,沉吟道:“你说的大概不错,却是这么回事,但除此之外,相国寺还有一段流传甚广的传说你可知道?”
纪云疑惑道:“传说?”他不知道传说又和这陈年大案有何关联。
“相传大唐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夜做一梦。梦见自己魂游地府,有恶鬼向其讨债,地府崔判官让太宗在地府向开封府一姓相的居士暂借金银一库,分散给众恶鬼,以消其前生旧怨。太宗次日醒来,命人查访开封府,寻找姓相的人。果然在开封府找到此人,乃是一个以买水为生的夫妇二人,平日行善积德,供奉神鬼。太宗就将一库金银送于相公和相婆,但二人死也不敢收。太宗无奈,为表其诚,命人在开封府择地起造寺庙,以为相公和相婆的生祠,御笔亲题“敕造大相国寺”。刘继善娓娓道来,细说了一番相国寺的传说。
刘继善看了纪云一眼,“先帝乾元四年春,洛阳城童谣流传。然后就有许多人家和银号的金银被盗,奇怪的是被盗之家不少人声称见到鬼怪向他们索取金银。一时间弄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大约案件发生后数日后一个道人来到京城,自称是江西龙虎山玄清观的洞玄真人,宣称是阴兵借银,讨还旧债,在大街上蛊惑百姓,大肆散发符咒。前任周进兴周大人将其锁拿拘审,后驱逐出城。”说到此,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低垂的眼角抬了抬,“说也奇怪,那些拿到符咒的人,回去贴在门上,真就再未曾失盗,而那些不信鬼神的人,却继续地接二连三的丢银。”
纪云也觉得蹊跷,当捕头多年,江湖上这套骗人的把戏见的多了,但那些江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