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影迷蒙(1 / 2)
正在此时,纪云舞动的衣袖将另一支玉盏扫落,叮叮当当的玉碎之声夹杂进缠绵、凄迷的琴音中,陡然间显得格格不入。花月吟心中一惊,心念稍缓,只听“铮铮”的两声,一根羽弦和一跟宫弦齐根断绝,她脸色刹那间变的苍白,手下一慢,琴声微有些滞涩,曲调已有错乱,此一时琴力骤减,色相忽衰。纪云如临大赦,由死返生,灵台瞬间清透明彻,忙敛气凝神,终于将胸中一口浊气呼出。
花月吟没想到关键时刻忽生变故,终究是宫、羽二弦折断,曲调再也难成,不由得心思大乱,手下一慌,余弦尽断,一张原本粉红的脸上变的全无血色。
纪云得脱幻境,虽神情低落,但却神志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寒光爆射,森然道:“花小姐,你我无怨无仇,何必要治在下于死地,这姹女魔音,虽然厉害,也恐非是武学正道,伤人者必自伤,小姐请自重。”
纪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向门外走去。花月吟凄然一笑,冷冷道:“纪云!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破了我的姹女魔音就以为走的出万花楼吗?”停了一停,她声音柔和起来,“今天晚上你走不了。”
纪云僵立在门前,他已经感觉心跳的发慌,一阵阵疲劳袭来,身上的力气仿佛是被吸走,那双手和双腿好象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休想再移动半分,整个身子似漂浮在空中一样无所依傍。他心中一慌,身子有些支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绣墩上,这种异样的感觉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暗中试着运了一下气,可全身百骸中空空荡荡,那里还有一丝内力。他抬头看了一眼花月吟,她也正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依旧灿烂如花。
纪云猛然一惊,额头渗出汗来,黯然道:“你给我下了毒。”那声音软弱无力,象是一丝丝的从喉间挤出,身子已经支持不住瘫软地爬在桌上。
花月吟一双纤纤的玉手,缠弄的白色的丝带,仍旧是那淡淡的浅笑,“这样的毒,可不是随便就能下的,多少王孙公子求我下毒,只怕他们还不配哪。也只有纪公子这样的豪杰英雄,才配的起我的水木烟萝。”一句“水木烟萝”出口,她立觉失言,蓦然间,脸上照下一层红晕。
纪云一愣,水木香萝,乃是西南点苍山一派的独门密药,多年来已经没人使用了。一来这“水木香萝”虽毒性奇特,却无大用,并不能伤人性命,只能致人行动。二来点苍乃名门正派,虽以用毒驰名江湖,却从不滥用,更不准弟子以毒功危害江湖。况且这水木香萝施毒方式怪异,颇为不易,就连点苍派自己也已经很少用了。
纪云心知,中了香萝的人,没三个时辰内是动不了的,幸好香萝并不伤身,倒也放下心来。他瑟然一笑道:“看来我真是三生有幸了,苍山派的独门竟用在我的身上。只是不知道我何事得罪了姑娘,姑娘要如此眷顾在下。”
花月吟见他中毒之后,仍不服软语含讥讽,不觉心中有气,杏眼一瞪,愤愤地道:“看来你在横断山不但功夫大有长劲,而且也学会卖关子了,油嘴滑舌,这也是你师傅教你的吗?要是不教训一下你,你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脸照寒霜,满嘴娇嗔,声音却还是一如的温婉。
纪云听她说起师傅,倒是有些奇怪,“姑娘可认识我师傅吗?苍山派宗师毒叟他老人家是我师傅的莫逆之交,姑娘可也是苍山派的吗?”他见识广博,苍山派又是云南境内的名门正派,几百年来,与“横断山”、“哀牢山”合称南天武林三大正派,况且三派历来交好,互相照应,武学上也互通有无。纪云是横断山大极乐宫天涯老人的传人,对于“苍山派”的用毒功夫也略有了解,虽说不上通晓,但“水木烟萝”的名子却早就听说过的。
花月吟自觉失言,也不回答,硬起心肠,断喝道“我不知道什么苍山、蝇山的,也不认识什么毒叟、药叟的,赶快闭上嘴,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她情急之间,银牙紧咬,杏眼圆翻,一张粉红的脸变的煞白,也不知怎地,她手腕一翻,袍袖里竟真的露出一把紫光闪闪、寒气逼人的短剑来。
纪云还真被她的气势所震住,一时也不敢再多言,他也猜不准,这个貌如天仙的女子突然发起怒来,会不会真的割了他的舌头。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她发怒时的模样比平时更动人,娇媚中带着英武,柔情中透着凛然的傲气。纪云张了张嘴,想对她说点什么,当与她如雪似电的眼神相对时,竟一下子说不出来,低下头,手脚一动也不敢动了。
花月吟心中一软,暗怪自己不该对他那么凶霸霸,但这件大事非得倚重纪云不可,如不假以词色,也恐大事难成!她瞟了眼斜爬在桌子上的纪云,眼神也温和了起来,暗自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伸双臂将纪云轻轻地从绣墩上抱起,看她并不十分用力,双臂舒展仿佛抱的不是一个百十来斤的大男人,就象怀里抱着出生的婴儿一样轻松自如。
纪云被放在花月吟那座金碧辉煌的床榻之上,揭开床上香熏的锦被,给纪云仔细盖好,那满脸的温情,轻柔的动作,有一次让纪云想起童年时的姐姐,他们一样的美丽、温柔,一样的板着俊俏的脸装出大人的模样来来嗔怪自己,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