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掌控四镇(四)(7 / 10)
历二年,于山东、河南、河北等处成立武骑团,以加强国内马军实力。这些地方的马兵团,加上各种城傍及步兵团,最终演为藩镇团结兵的马步军种。如以河朔三镇的军力而言,大历十二年,魏博七州和冀七州各拥兵五万,而平卢十五州则有十万之众以上,与建中四年幽州十二州之兵数相约,为较强的藩镇。一般小型藩镇的兵员则在二至三万人,如襄阳六州、凤翔一府一州(现在李茂贞时期除外,他其实有几个镇的地盘)和泽潞五州等。
藩镇之间的战争,常指联合数州四五万的兵力作定点招讨而已,与唐前期动辄率十万以上大军持续长途的境外作战,本质上呈明显的差异。藩镇私兵有限,令战争的动员规模与作战方式也趋于灵活多变,过往在中央行军部署中常作先头作战的虞候角色,在藩镇行军体制中迅速发展,逐渐成为藩镇禁卫的中核力量。例如历史上后梁将领徐怀玉“雄豪自任,勇于战阵”,以轻骑屡破敌军,任左长剑都虞候;后唐将领梁汉顒“善骑射,勇于格战”,伐蜀时为中军马步都虞候。王晋卿为周世宗北征的先锋,“督战有功,诏权控鹤都虞候”,而韩重赞则“从征淮南,先登中流矢,转(铁骑)都虞候”。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各藩镇无不讲求部队的精良及行动的便捷,尤其注意马军的奔冲厮杀能力,以期达至速胜的战争效果。山泽河野的不同割据局面,令敌我之间行军部署时,更为强调队伍的结阵方式,以应付多变的地理形势。由于各藩镇私兵的力量相若,不易在战场上取得压倒性优势,将领间倾向采取攻守兼备的弹性战略,务使损兵折将的程度减至最低。于是敌我阵营之间的骑斗文化应运而生,逐渐成为两军对峙时的序幕战。从双方列阵后的邀战、迎战,至彼此大军合战,将帅间固守着习以为常的战斗步骤,将武人的战斗礼仪推向高峰。
事实上到了宋朝,《武经总要·百战奇法》后集“挑战”之条里专门说了这个:“凡与敌战,营垒相远,势力相均,可轻骑挑攻之,矢兵以待之,其军可破。若敌用此谋,我不可以全气击之,法日远而挑战,欲人之进也。”此说明是由唐末五代入宋的一种战争经验,每当敌我实力均等,尚存相当作战距离,一方会先遣轻骑作主动挑衅,从而测试敌军虚实。不过,彼方虽深谙来者的试探动机,惟于不肯示弱的情况下,依然愿意派员应战,由此容易产生一触即发的格斗局面。在一决胜负的共同心理下,胜方乘胜追击,败者丧师而逃,形势立时产生强弱立判的转挨点。
战将的对决行动流行于整个中国中古时代,经历魏晋南北朝的胡汉融合,至唐五代尤盛于产马的华北地区,已非胡族军人的专利。史载:“隋窦荣定击突厥,史万岁诣辕门,请自效,荣定素闻其名,见而大悦,因遣人谓突厥日:‘当各遣一壮士决胜负!’突厥许诺,因遣一骑挑战,荣定使万岁出应之,万岁驰斩其首而还,突厥大惊,遂引军去。”由此可知,一骑独斗的传统于胡汉武人之间早有共识,有助简化本来复杂的军事对峙,同时成为斗将建立声名的门槛捷径。
唐前期名将辈出,拥个人绝艺而扬威阵前者不在少数,例如尉迟敬德于阵中夺槊,薛仁贵以三箭镇抚天山等,皆为阵将的单挑对决立下英雄典范。发展至大唐后期,骑将格斗的手段趋于多元化,或以弓矢作中距离的对射,或用枪矛棍棒为近距离的冲锋,并备短刃随时埋身搏斗。这种马上随机应变的作战方式,已然扭转以往战争中,蕃部必占优于骑战,汉军只能以步射制敌的被动格局。而藩帅坐镇观斗,在计量战争成败之余,亦可藉此审视部下的勇艺才具。
有一点众所周知,唐末五代藩镇尚武之风最盛,历史上梁、唐、晋、汉、周五代政权,基本上就是河南、山西及河北地区藩镇混战的结局。唐末以降,朱温建立的后梁,自始至终与沙陀李克用父子周旋,时刻须养兵蓄锐。后唐庄宗李存勖、明宗李嗣源以至晋汉间的石敬瑭、刘知远,无不继承了沙陀部的好战精神。而后周至宋初的侍卫、殿前亲军,也孕育出周世宗柴荣和宋太祖能征惯战的军人性格,成功实现先南后北的统一方略。因此,由唐至宋的整个转折阶段,肇始于武力割据分裂,也是透过武力完成统合。在频繁的争役当中,藩镇帝王和将领的军事主从关系至为重要,藩帅立于中军大阵,对靡下诸将临阵作战的表现尤为重视。[注1,对梁、晋双方的几场典型骑斗的分析说明。]
河东、晋、后唐与敌交锋,骑上独斗的战例特多,沙陀民族骁勇喜战的因素是其中不能忽视的。基本上斗将独战,并无固定的回合,视乎双方胜负而止。对斗之武器亦无严格限制,但一方若先采骑射方式,即意味另一方不得不以同类的方法还击,制造正面对射的场面。由于引弓骑射,须多次发矢始能击中目标,故战斗者往往身披数创而仍处于酣战状态之中。后唐攻燕之际,李嗣源与元行钦的决战便为一例。
又如李存勖后来大举攻梁,本有周德威与镇、定军左右护翼,自己领军居中,又以李存审负责沿路辐重,行军列阵可谓四平八稳。但是,李存勖好领精锐挑战,不意为梁伏兵所围困。李存审领兵在前,急于从外围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