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完) (1)(9 / 12)
上哪儿去找这个人?」
绮鸳轻哼一声,并未答腔,但容色已平霁许多,又问:「你妻子……我是说符姑娘那厢,要不先通知她?早知道早放心,也免得无谓牵挂。」
耿照脸一红。「她……我们不是……」
想潜行都刺探如水银泄地,朱雀大宅时刻都有她们的人,自己与宝宝锦儿缠绵的场景,岂能逃过这些丫头的耳目?碧火真气的感应无比灵敏,行房之际,断不致被人无声无息看了去,但宝宝锦儿夜夜叫得酥麻入骨、惊心动魄,却不是碧火功能阻于门墙内的。
对这些芳华正茂、春心荡漾的年轻姑娘来说,一男一女如此亲昵,又不为延续纯血,自是倾心相爱,互许终身了。况且岳宸风死后,符赤锦忍辱卧底、于敌榻伺机报仇的说法流传开来,众人对她的恶感渐消,不像过去那般生厌。
绮鸳也不理他,迳自掀帘行出,片刻才低道:「你要有点良心,便好生待她,别招惹其他女子。世上忒多苦命人,几个能有好归宿?就当做好事罢。」
「其他……其他女子?」
耿照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绮鸳回头,马尾差点甩上他的脸,又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没好气道:「你最好让人多备马,要不让她跟在马屁股后头也不坏。她跟我半天啦,鬼影似的,现下交给你了。」
门扉「咿」的一声闭起,门外的阳光连同车马喧嚣被挤成一条曳地刺黄。
耿照心弦触动,霍然转身,余光中但见一抹窈窕身影立于幽暗处,腰细腿长,苍白的俏脸宛若冰雕,总之不似活物,惊喜交迸,脱口唤道:「……弦子!」
第九七折 绿柳迷阵,樱庭分香
旷野上,两骑并辔迎风,八只蹄子如击地面,不住刨起春泥,一离地便被远远抛飞,倏然刮向彼方。老驿丞备的是越浦驿最好的马,专跑八百里加急,快且有长力,越浦至华眉县本应有一日路程,耿、弦二人过午即至,还未换过新马。
弦子在食店里见了他,面上清清冷冷的没甚表情,还是如先前一般淡漠。当夜激战,弦子奋不顾身为他挡下一击,耿照本想问她「可有受伤」,见她俏盈盈地站得笔直,转念想:「若有恙,宗主岂能任她行走,亦步亦趋跟着绮鸳?寻常问候,不免多余。」
生生把话吞回肚里,点头微笑权作招呼,拉着她奔出食店,交代老驿丞加备好马。
华眉在越浦北方,发达的三川船运并未泽被此一小县,辖内水道过于宽浅,淤满沙洲苇丛,大舟进不去也出不来,居民多务农事,久而久之少壮外移,是越浦周遭较为落后的地区,绿柳村尤为之甚。
小村本以柳条编织闻名,自水道淤积、船舶难进,村民制作的编篓编筐等卖不到外地,渐无昔日之盛,只余夹岸的绿柳垂杨蔓生如瀑,厚甸甸地迎风微动,彷佛沿河披挂一条长长的翠羽绿绒。便无慕容柔的命令,绿柳村也是耿照非走一趟不可的地方。从慕容口中听闻「绿柳村」三字时,他心中骇异实难言喻,虽力持镇定,但慕容目如鹰隼,他对将军到底看透多少实无把握。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完成托付,以免将军生疑。
八百里加急的健马,脚程不同一般,要尾随二人而不被发现,恐非易事。他小心翼翼在村外驻马,跃下鞍来,解了裹面的长巾,吩咐弦子:「你在这儿守着,莫让人跟踪我。我去去便回。」
「我有话同你说。 」弦子忽道。
耿照停步回头,露出诧异之色。
「我……我有保护她。」
她斟酌着该怎么说才好,显然「向人解释」对她来说异常陌生。「我有……好好保护她。我带她从密道出去。她没事,没有受伤。」
耿照一怔间,明白指的是染红霞。在他舍身前的最后一瞥,弦子读懂了他眼中的托付,一掌击晕染红霞带离火场,甚至不惜反抗宗主——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漱玉节诧异地发现:这素来冷漠、对理解情感似有障碍的孩子,一旦打定主意,竟是如此坚决,没有人可以稍稍动摇。
她独自扛着高挑的染红霞,执拗地走在阴冷湿滑的密道中,把宗主抛在身后犹不自知,全心完成与少年的约定,那怕对此他们连一句话也没说。
耿照伸手摸她头顶,笑道:「谢谢你救了二掌院。没有你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先去办事,你在这儿等我,别让马儿走丢啦!」
施展轻功,片刻便去得无影无踪。
直到他消失在歪斜的茅影间,弦子仍怔怔按着头。 奇怪的是:被掌心摩挲过的发顶,并不如想像中灼热……为什么,她的脸颊这么烫?
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都好奇怪。就在这一瞬间,少女心中做出了决定。
OOO绿柳村盛极时有千余户,而今泰半破落,十户里倒有五六户是空的,虚掩的门扉中黑黝一片,偶尔被风吹开,冷不防露出一双混浊黄瞳,手持蒲扇的老人缩于门后的黑翳,若非尚能抬眼,浑身已无一丝生气。
耿照想找人问路亦不可得,东转西转,见前头有幢黑瓦砖墙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