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吕氏新政 (3)(1 / 11)
音,凑到了老嬴贲案头,“国丧已罢,新君朝会在即,你这王族掌事倒做了没事人也!”
“王族掌事算个鸟!枯木一株罢了。”
“甚甚甚?整日忙活算个鸟!精铁打在刀口!”
“聒噪聒噪!只说甚事?”
“新君新朝,何者当先?”
“将相当先,自古皆然,用问么?”
“有将无相,车失一轮,立马便要滚沟也!”
“老夫吃你吓么?纲成君为相朝野皆知,孰能说无相!”
“老哥哥仔细思量:自应侯范雎辞秦,昭襄王暮政期的丞相从未开府,相职也总是太子与蔡泽共领,打实处说,从来便没有名正言顺的开府丞相!权宜之计或可将就一时,然秦国要大兴,一直没有开府丞相岂非贻笑天下!然则新朝要定开府丞相,自然便有新旧两选。老哥哥说,这蔡泽行么?”
老嬴贲呵呵一笑:“老兄弟与蔡泽交厚,要老夫举他开府领政?”
“错错错也!你我老军,几曾有过闪烁试探之辞?”
“那便明说,究竟要老夫做甚?”
“吕不韦堪为丞相!”
“你是说,那个保异人逃赵回秦的吕不韦?”
“正是!”
默然片刻,老嬴贲微微点头:“此人也算得商政两通,然蔡泽亦是计然名家,又无大错,较比之下,倒是难分伯仲也。”
“错也错也!”蒙骜连连拍案,“甚个难分伯仲?天壤之别!吕不韦长处有三:其一,博学广才,多有阅历!其二,心志强毅,临难有节,重义贵公,具首相之德行!其三,有气度有心胸,不狗苟蝇营,不斤斤计较,坦荡无私,行事磊落!便说饮酒,举碗便干,赤膊大醉坦荡率真,与我等老军直是异曲同工之妙!此等人物,可遇不可求也!”
“呵呵,说了半晌,原是教人家给喝服了。”
“岂有此理!”蒙骜脸色张红高声大嚷,“你老哥哥尚败我三碗,吕不韦何曾喝过我也!” 转而嘿嘿一笑,“老哥哥别说,我还真服吕不韦饮酒,不是服他酒量,是服那赤膊痛饮,虽大醉而不猥琐下作的本色气度!老哥哥也当知道,当年之商君、张仪、范雎,但凡名相器局者,哪个不是本色雄杰!哪个不是醇醇率真!惟其能酒而本色直道,真英雄也!” “呵呵,虽是歪理,老夫也认了。还有甚事?”
“没了,该说说当年了……哎哎,别忙睡也!”
蒙骜言未落点,老嬴贲白头猛然一点便扯起了悠长的鼾声。蒙骜愣怔站起哭笑不得地一招手,便有两名黝黑肥壮的侍女抬着一张军榻从大屏后出来,将军榻在案前摆好,一名侍女跪身偎住了老庶长,只轻轻一扶,老庶长嬴贲身子一歪便顺势可可地躺在了军榻,粗重的鼾声竟丝毫没有间断!两侍女相互一点头,便轻柔无声地抬走了鼾声大作的军榻。蒙骜在旁直看得噫噫惊叹不绝,及至鼾声远去,竟情不自禁地大笑着吼了一声:“老哥哥!睡便睡,莫忘事也!”
立冬时节,秦国的朝会大典终于要举行了。
谚云:十会九春。说得便是朝会历来都在开春。其时若无大战,郡县主官便要齐聚都城,在国王主持下与朝官一起议决诸般大事,启耕大典、祭祀天地宗庙、拜谒年高退隐功臣等等礼仪盛典也都要借着百官云集接踵举行。士农工商诸般国人庶民,则是一边议论着庙堂风云,一边郊野聚合踏青放歌、祭扫祖先坟茔、疏浚沟洫忙活春耕等等不亦乐乎!朝堂锺鼎声声,原野耕牛点点,窝冬之后的一切都在开春之时苏醒了萌动了。春行朝会,那是天道有常,国人从来以为是题中应有之意。
惟其如此,这立冬朝会便显得极是突兀!仿佛寒天要割麦子,国人硬是懵懂着回不过神来。便是国中官吏,也是窃窃以为不可思议。冬令肃杀,万物闭藏,此时岂能大行彰显新朝的朝会大典?然则无论如何不同寻常,秦国朝野还是默默认同了。毕竟,秦国目下正在连丧两君的非常之期,不借着冬令时光从容琢磨筹划,开春大忙之际岂能容得终日论争?当此之时,通会诏书一下,郡守县令们便匆匆动身了,朝官们也各自忙碌谋划起本署在朝会的待决大事。官道车声辚辚,官署昼夜灯火,市井街谈巷议,宫廷雨雪霏霏,秦国朝野第一次在窝冬之期骚动了!
较劲的关口只在一个,今朝丞相究是何人?
华阳后看到蒙骜上书,原本竭力压抑的一腔愤懑骤然发作,当即秘密召来蔡泽将事说开,要蔡泽明白说话,想做丞相便同心较力,自甘沉沦便等着罢黜治罪!蔡泽原本尚以为蒙骜等一班老将拥戴自己无疑,乍见蒙骜上书便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愣怔片刻突然怒火中烧!你老蒙骜与我蔡泽素来交好,不赞同老夫也罢,何须如此阿谀鼓噪一个商人吕不韦!若无不可告人之密岂非咄咄怪事?然蔡泽毕竟是蔡泽,虽则气得脸色铁青,却硬是隐忍未发,只对华阳后深深一躬,兹事体大,容老臣告退思虑而后做答。回到府中蔡泽再三权衡,深觉蒙骜此举大非寻常深浅莫测,不能正面计较;蒙骜之忠直秉性有口皆碑,上将军举荐领政大臣也是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