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尾声 (2)(3 / 4)
游玩了!”
父皇一愣,旋即笑了,“好啊,不要勉强你自己。”
父皇的手滚烫,让天寰一惊。他正要问,父皇去摇头,“我只是受 了风寒,已好得差不多了。天寰,你将来去学点儿医术吧。我若病了,你替我瞧,好不好?”
天寰十分情愿地说好。父皇拉他进殿,“我们还是一起画画吧,上次那张珍禽图还未画好呢。”
天寰依旧有点儿担心。但父皇兴致勃勃,还把毛笔递给他。
天寰不得不认真用笔。父皇替他按住宣纸,轻声指导着他。
父皇去后堂更衣的时候,口渴的天寰捧起父亲方才饮水的瓷瓶吃了几口。
他咳嗽几声,瓶子里不是水,而是烈酒。
天寰思索着跪下。父皇回来,满脸惊讶。天寰匍匐在地,“皇上,您病了,怎么还喝酒?”
父皇双手搀扶起他,叹息一声,道:“因为我无能。”
他热泪盈眶,又恨又急,“什么叫无能?皇上能做好丹青圣手,就不能做好南面之君?”
父皇把他抱到案上,与他面对面,“我不能,所以才留给你。天寰,我不是丹青圣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胸中只有美人,没有丘壑。我呆以画仕女花卉、庭院禽鸟,但你几时看过我走笔江山?我的格局,不能画天下。”
他一直记得这些话。他不觉得父皇不能,父皇只是任情随性,不喜强迫自己。
天寰已经满了十岁,还是有不少困惑。伯父秦王等结党营私,北朝民不聊生。要患难夫妻儿子那般慈爱的父皇,却不能分心给宫外的子民。
舅父司空告诫他,在人前莫议论朝政。天寰谨慎遵从。他不大见外臣,每每见到他们,也尽量沉默。他想自己快快长大。在他足够肩挑一切之前,不让外人窥见他的真实。他痛心地感到:原来父皇早就选择了放弃。
有一天,他要是不能当家中的中流砥柱,那么他们一家人只有束手待毙。
天寰十岁的时候,宠冠后宫的杨夫人生下阿宙,接着还有其他弟妹。
阿宙是个肥白可爱的婴儿。当天寰遇到他时,也会忍不住拉拉他胖胖的小手。
可是他不喜欢杨夫人。她那妖冶的芳容、奢侈的服饰,他全都不喜欢。
父皇的生辰夜宴,后宫云集,人人盛装。天寰和二弟元廷宇也要出席。
元廷宇的母亲是宫女,他不受父皇重视。元廷宇总是跟着天寰,讨好着他。
天寰瞧不起任何企图讨好自己的人,但对方毕竟是弟弟,他还是常常答应元廷宇来作伴。
“大哥,听说杨夫人要被封为昭仪了……”元廷宇说完把一颗葡萄放在嘴里。
天寰注视着皇帝的左右,居然各有一个座位。
父皇来迟。穿着礼服的母后紧跟着他。杨夫人穿着新式宫装,纤腰一条,美比天人。
父皇坐下来,扫视席位,对后宫上下蔼然微笑。
母后顿了顿,还是坐在了左侧。
杨夫人红唇一张,像是新破的石榴。她在另一边坐下。那新式裙摆满是泥金的花纹,盖住了父皇半条腿。在场的女子的眼光中无不妒羡。
天寰猛然站起来。父皇面带欣慰,“太子要给朕祝酒?”
天寰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御座前,把杨夫人拉下了坐垫。满场惊叹。
“皇上,夫人杨氏不过是妾室,怎能和您的元配皇后正室并肩而坐?”他问。
父皇沉默良久,看了一眼面色端凝的皇后,再看一眼满面通红的杨夫人,回答道:“太子所言有理。是谁安排的席位?宫省严厉处治,再来报知。”
“皇上,今夜良辰,还是从宽发落。”母后低声提醒。
夜晚,父皇让天寰跟着他一起回太极宫去。因为父皇身体虚弱,天寰常伴在皇帝寝宫。
“你做得对。”父皇宽和地道,“我让人把你五弟带来玩一会儿,你不讨厌他,就抱着他吧。”
宫人抱来阿宙。阿宙坐在天寰的膝盖上,正牙牙学语,戴着个黄金虎头项圈。
天寰望着他笑,拉着他的小手,听他手上的铃铛响。
父皇道:“天寰,我最爱的是你。但这孩子我也喜爱,你能保护他,我就放心了。杨夫人年轻气盛,我会警示她的。”
天寰不想得寸进尺。他感到方才指责杨夫人的同时,也令生辰之日的父皇难堪。
他握紧阿宙说:“我会保护弟弟的。杨夫人……接连养育子女,也算有功于皇室。”
父皇咳嗽,眸光一亲,“好孩子。不过兄弟归兄弟,最是无情帝王家。有一天你怀里的孩子若妨碍到你的大业,你便杀了他吧。我在九泉之下绝不会怪罪你。天寰,记住了,你是我的第一子,即使牺牲一切,我也只会选择保全你。”
天寰没有想到父皇如此坦白。面对怀中天真的婴孩,他瞬间茫然。
父皇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人们说他当太子时便喜怒无常。
天寰在思索中满了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