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尾声 (2)(2 / 4)
抱着他教授这首歌。若左右无人,天寰就会哼唱一番。
父皇的眼中总像有桃花绽放,他笑着停下,“天寰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适合当天子?”
天寰笑:“父皇,管别人如何想,您就是皇帝!孩儿只想您是我爹爹。我不愿我俩生生世世圈在宫中,但我愿意我们生生世世为父子。”
“生生世世为父子,你这孩子……来!”父皇抚摸他的脸颊,还捏捏他长有笑涡的地方。
他念及父皇的病情,忍不住把头搁在父皇的腿上,鼻子发酸。
父皇帮他理好发上的黑丝绦,又重复那句老话:“我的天寰真像我。”
天寰是消瘦而苍白的孩子,没什么朋友,与他说话最多的人就是父皇了。
人们都说太子长相酷其父,他自己却忐忑。他用功学书练武,坚信能不负父母的期待。
可是,有朝一日,他真能拥有父皇这样如画的风神?那是何等绝妙的风神,仿佛天池里的一丛清莲,开放于虹的源头。
父皇喜欢收藏美人的图画,都藏在太极宫中。从前天寰也偷偷翻过,他觉得没有一个人的容颜比得上父皇母后这一对的。
每当他靠在父皇的膝上,觉得那身龙袍是如此的柔软。他崇拜父皇的优美歌声,自然流淌,毫无庙堂男人的僵硬。虽然父皇是位皇帝,可是他对天寰的慈爱无以复加。
民间人常“慈母严父”,天寰从记事开始就相反,他有“慈父严母”。
母亲卢皇后对他并不溺爱。父亲不到三十岁,后宫女子就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母亲统领六宫,每日都是忙碌的,可她并不因此而放松对天寰的教育。童年时的天寰偶尔才能得到她的夸奖。而父皇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宠爱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有一次,年幼的他发邪火,把一个砚台摔坏了一角。母亲亲自拿了把尺抽打他的手心。他的手心红红的,就是不哭,也不肯认错。
母后命他明日还是带着那个破砚台去御书房上谭,他点了点头。
晚上父皇来看他,见了他被打肿的手,怒不可遏。他马上领着天寰到太极宫住宿。
最后还是天寰认错恳求,才被送回到母后身边。
母后没再提起那件事,天寰便自觉地用了一段日子缺角的砚台。
他常常懵懂,父皇母后为何彼此那么客套疏远?南山一桂树,双鸳鸯为何不能是他的父母?
母后并不嫉妒,对中宫的职分尽心尽力。她对天寰严厉,可对后宫的女子几乎都和颜悦色。
父皇生来迷人,即使他荒芜朝政,把心思都放在温柔乡和技艺巧工上,别人还是会瞻望着他。
父皇宛如神仙,笑语数句,就会令人心折。可惜,他好像做什么都不认真。
他和她,好像一直在银河的两岸并驾齐驱,谁也不肯率先呼喊对方。
母后曾对天寰说:“你像你父亲,所以他爱你。你生下来……他就把你视为第一子。”
那里天寰还不懂事,问道:“既然父皇爱护第一子,为何我没有同母的弟妹?”
母后语塞。她拔下玉钗,笑容有几分落寞,“嗯,大概因为是独一无二的孩子,所以此生我和他的缘分都注于你吧。”
天寰回忆起他六岁的生日,发生的一幕幕诡异如戏。
从那时起,他的身边便多了一只黄金团龙。父皇当时的哭声令他胆寒。
父皇再未来过太极宫住宿,他虽然还是照样笑、照样玩乐,可是天寰觉得他再也不一样了。
从那个神秘的风雨之夜后,父皇的一部分跟着死去了。他不断地用女人和其他爱好来填补他内心的洞。但是日月侵蚀,洞已经难弥补,他的身体也垮掉了。
天寰在宫在长大,从能认识世界开始,形形色色的女子就存在于他的视野之中。
大部分女人在小男孩儿的眼里,就是包裹在丝绸下、脂粉里的身躯。她们中的大部分就像一个个有颜色的符号。她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叽叽喳喳地议论,还爆发出让小天寰纳闷的笑声。所幸他常见的母后、罗夫人、善静尼姑姨母都与众不同。
父皇因为宠爱天寰,便常把他带在身边,年幼时的他常常无奈地混迹于香花丛中。
那群围绕父皇的女子,每一个都尽量待太子好。可天寰老是没精打采的,全无和父皇独处时的活泼。只有贾贵嫔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子才能和小太子说上几句话。所以她们失望之余,往往传播说太子孤僻古怪。
久而久之,皇后宫里的人也知道了。母后笑问天寰:“你如何都不肯敷衍那些姨姨们?”
天寰心中有几分生气,闷头写了半天书帖,才大声说:“我是东宫太子。我只有一个姨母,她在兰若寺出家!”
他一口气跑到太极宫。父皇正独自坐在回廊前,沉默地望着海棠花瓣随风舞蹈。
“天寰。”父皇抱起他,“咦,谁敢惹我的天寰不高兴?”
天寰说:“父皇,以后若有那些女人,我就再也不跟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