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 7)
擅长的就是等待……」韦平温柔而坚定地望着玉环,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叹息似地道,「我等得起。」
「韦……」玉环正要开口,突地一阵破门声传来,她还来不及看到韦平身后的情况,就被他重重地推了一把——
玉环被韦平推了一把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待她挣扎着起身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肉身上。
四周一片寂静,哪有韦平的身影?
「韦郎!韦郎……」玉环急得不断哭喊,沉睡多时才刚苏醒的身躯却沉重得连声音都发不太出来,她只能用崽猫啜泣般微弱的声音,无助地哭喊着丈夫,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韦平最后交代的话语。
……不用为我担心,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我等得起。
手铐、脚缭……韦平可以说是被五花大绑捆回了冥府。除了稍微能走、能够说话,绑得着实与粽子差不多。
绑成这样倒不冤枉。韦平犯的罪,不论是私放枉死城居民、让已死之人还阳,还是火烧佛塔,这一项项、一桩桩,哪个不是滔天大罪?原本该立即受审,偏偏最近不知出了什么事,整个冥府里居然连一个能主事的都没有,只能将韦平暂且关押起来,等候主事者回来给予发落。
韦平被关进了重牢里,谁都不给探望。
历来会被关进重牢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别人听了要进重牢,那可都吓得站不直,十个有九个半是被拖进去的!哪像韦平,听到要进重牢也是不惊不惧,身子一弯自己爬进去了。
有鬼差见韦平着实反常,忍不住问他,「你不怕吗?」
「怕什么?」韦平躺在地上,远看像只翻了肚的蚕虫,反问那鬼差。
「你犯的可是重罪,别逞口舌之快。」鬼差警告他不要胡乱说话。
「也许我注定合该犯下这些滔天大罪呢?」韦平又问。
「我呸!」鬼差啐了他一口,满脸不屑地走了。
鬼差以为韦平乱说话,但韦平心中却清楚,他并没有乱说话。他这一生,的确就是要来扰乱一次天理循环。
在庙里的时候,韦平弄懂了几件「阿灰」一直没弄懂的事。好比……
为何阿灰会一直守在忘川旁?
为何阿灰始终不懂自己为何而等?
为何阿灰见到沿岸开去的彼岸花会想到火海与血海?
还有阿灰的灰衣、灰发,与脸上的疤究竟何来?
一切的一切都很简单,唯一的理由就是「阿灰」本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存在,相同的「韦平」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的记忆融为一体,「他」的记忆才会完整。
南山居士曾警告过他,天理循环自有定数,打破定数会遭天谴!
韦平确实打破了天理循环,而他遭受到的天谴就是被拿走命中的因果。
必须要有打破天理循环的韦平,才会有被罚守忘川的渡夫阿灰,必须要有守川千劫的阿灰,才会有转世成人的韦平。
韦平与阿灰之间,没有因、没有果;同时却也皆是因、皆是果。
韦平与阿灰的时间无法分前后,但有一点韦平很清楚,那就是玉环不能跟着他回来,因为阿灰身旁没有这个人。
他们的每一个举动不止能影响未来,也能影响过去。因此玉环若跟来就会破坏原本既定的循环因果,到时他们别说相守,能不能相识都是问题。
会发现这之中因果混乱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南山居士给他贴在空庙门上的那张符。
空庙中,韦平在找不到自己的身躯时将整间庙里外查了一遍,发觉四周地势改变、房屋风化,显然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
韦平因而判断出那道灵符只能切开人世空间、无法切断时间,所以地形、房屋与韦平的身驱不断受到时光侵蚀消磨。房屋是土石建造自然留得久,韦平的身躯怕是消磨得连骨头都不剩。
庙中只有玉环的身躯与她身上的衣物受金丹保护不损不坏,因此韦平大胆猜测玉环命不该绝。
在弄懂这些之后,韦平不再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刑期,但他知道只要等下去,他一定能再见到玉环。因为他们之间——
情,不为因果;
缘,注定生死。
冥府里有条河,分隔此岸与彼岸。河岸上有个灰衣灰发的摆渡人,大家总叫他阿灰。
阿灰总是穿着灰衣、头戴斗笠,斗笠下隐约可见灰发。肌肤倒不显老,只是右耳下一块疤有些吓人。
他鲜少主动说话,一开口嗓音沙哑,语气平淡,倒容易让人心情平和。
阿灰本姓韦、单名平,很顺耳的名字,可惜没什么人喊。
当年韦平扰乱天理循环,被抓回冥府,所受刑罚便是漫长的劳役,在忘川旁为人摆渡,不知何时刑满。
韦平乖乖接受了刑罚,千年万年守在忘川边为人摆渡,生生把自己从韦平等成了阿灰。
没事的话大家不爱来忘川,所以阿灰平时大多一个人。有人曾问他,「你一人在此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