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归不归(1 / 3)
回到这一日的晨曦,北襄城中早朝时分,乾坤殿内因赈灾官粮被劫这个消息而炸做了一锅粥。睿风帝面容沉静地看着底下的臣子议论纷纷,难分难舍。
尤以秦王与太子其下的两方人等争得的是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够了!”一声龙啸,终于制止了杂乱无章的议论,睿风帝将那些争得最凶的几个人一个个瞧了一遍,被瞧得人无不缩紧了脖子。
睿风帝看去太子道:“你有何话说?”
太子公仪玉敛出列,拱手道:“邙山禽风寨洗劫官粮实在罪无可赦,儿臣安排不周也难辞其咎,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儿臣认为必须紧急调动周边军队前去镇压,同时赈灾事宜不能有缓,应当再派一队人马前去雨阳。”
睿风帝听罢后,又看去秦王道:“你又有什么话说?”
秦王一步跨出,身子挺拔魁梧,声音刚正有力:“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有理,此事虽有皇兄安排不当之过,但是如今最紧急的还是雨阳灾情,儿臣愿意前往雨阳。”
睿风帝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沉音道:“兵部尚书立即诏令雍州州府调遣军队前去剿灭禽风寨,势必要让这个禽风寨再无重建的可能。”
兵部尚书出列道:“微臣尊旨。”
“前去雨阳赈灾的事宜,依旧交予太子着手,这次务必要万无一失,可明白?”睿风帝严厉地看去公仪玉敛。
太子公仪玉敛跪地道:“儿臣领旨,绝不负父皇厚望。”
“希望如此。”睿风帝再凝了一眼地上跪得笔直的太子,没有给秦王公仪玉方再说话的机会,便起身回了后殿。
大太监见睿风帝走后,高声说道:“退朝!”
众臣纷纷散去,太子公仪玉敛才缓缓站起,秦王心中好是不甘,睨了一眼起身的太子,拂袖而去,秦王党们纷纷跟在其后。
一位亲向太子的人为太子不甘地道:“太子殿下,这秦王气焰实在嚣张,居然这般不把您放在眼中。”
“钱大人近日怕是忙糊涂了,七弟素来为人严厉,本宫与他兄弟之间本便是互相体谅的,何来什么嚣张不嚣张的。”公仪玉敛笑容温煦。
那本想借机靠近太子的钱大人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太子说的是,微臣妄言了。”随后连忙告了辞,不敢多留。
中台令欧治此刻也没走,听见了方才御史台钱大人与太子的话,老脸上便浮现一笑,心道太子心思深沉,滴水不漏,不是旁人谗言媚惑可以讨好的。
“欧大人。”太子上前有礼地唤道。
“太子殿下。”欧治老迈的声音回礼道。
“本宫在赈灾人选上有些问题希望请教大人,不知是否能耽误大人一点时间。”
“太子殿下找微臣相商,欧治不敢推辞。”
公仪玉敛笑道:“大人请。”二人一同边走边聊,去了东宫叙话。
早朝退下,半个时辰后,一道由兵部发出的诏令骑上快马朝着雍州的方向奔驰而去。
与此同时,坐在黔香阁后院老槐树下的木千青,仰头望着发出嫩芽的枝条,这个位置是宫一往日最喜欢坐的位置。
赈灾的队伍已经出发了许多日,宫一不知是否还在路上,并未报上平安。七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的这么久,由不得他不思念。
一片嫩芽无力生长落了下来,落在木千青搁在石桌上的手背上,他将它捡起,展开它卷起的嫩边,揉了揉它光洁脆弱的表面。
忽然一道人声从木千青身后响起:“木公子,阁主命我来告诉公子,殿下被劫。”
“什么意思?”木千青轻轻地问,没有回头。
只是那脆弱的嫩叶在他的手中被捏出了翠绿的汁液,可怜它早落未能归土为泥更护花,便遭人摧残毁去青春面貌。
“赈灾队伍前往雨阳的路上途径雍州邙山脚下,山上禽风寨利用地势设陷阱将赈灾队伍尽数擒获,殿下也在其列。”妗赤说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木千青剔透的指尖尽是绿汁。
“昨日午后。”妗赤道,“阁主命我速来告知公子,同时阁主说他已带人前去相救,请公子放心。”
“古又呢?”低垂下头,木千青半张脸落进了阴翳里。
“古部主一同被劫。”这是阁主命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随后是一片静默,半晌后,木千青才微微抬头,柔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姑娘前来告知。”
妗赤点头,随后隐身而去,却没有走远,因为公仪坷交代过要她留在木千青身边,护其安危,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护木千青的安危,明明此刻有危险的是殿下才对。
她跑断了三匹马才到了北襄城,便是因为公仪坷当时说话的语气实在认真,妗赤分毫不敢怠慢。
之后,木千青一直都坐在那老槐树下,从背影瞧去仿佛一块玉石,良久都没有丝毫动静。他知道那个传话的女子没有走,守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