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相依两相存(2 / 2)
两位尚书面面相觑,觉得太子前后对他们的语气态度有变,便觉得自己是否哪里做错了什么,可是此刻不是追究思考的时候,纷纷拜过后告了辞。
屋中只余宫一与黄善居的时候,太子看着二人,神色温和,对宫一徐徐道:“这当是本宫第二次私下见度支郎中了。”
宫一没想过太子会和自己套近乎,因为她觉得太子根本没必要,她一个小人物,何须太子记挂两年之久。
“是,上次微臣见太子,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民,如今才知国政繁复,不是轻易可论的。”宫一谦谦有礼地道,始终低垂着头笑。
“度支郎中客气了,你那日的论点新颖大胆,本宫印象极深。”公仪玉敛笑道。
二人这一来一往的,旁边干站着的工部侍郎黄善居却没有丝毫尴尬,身板如松,安安分分。
与宫一寒暄完了的太子,这才看去黄善居,见他神色肃然,眼底不起一丝涟漪,笑意又暖了些。
“你们二人前往雨阳赈灾,官位不重,怕是压不住那地方官,可若是本宫选了官位重的人,又难免那地方官献媚奸谗,以鱼肉百姓侍奉高官。本宫在此赐你们二人太子玉牌,方便行事。只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可用出,可明白?”
公仪玉敛朝后招招手,那个领宫一来东宫的小太监便捧了一方玉牌递向工部侍郎黄善居。黄善居接下后,宫一会意地与他一同说道:“微臣明白。”
看来这异口同声,真是不用练的技能,只需要到了关键时候便可自然发挥。宫一心中讪讪地想。又见太子欣慰地点点头,深觉这太子心思极重,连地方官会有的反应也一应考虑在内。
这玉牌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可用出,其实就与太子不选重臣前往赈灾是一个道理,玉牌象征太子,持玉牌的人便代表了太子,就这一个代表便表明持有玉牌的人身份尊贵,那么那地方官便又可能劳民伤财地去侍奉尊贵之人。
所以,这玉佩不能随意用,只能在压不住地方官,耽误赈灾事宜的时候方可用出。
工部侍郎黄善居与宫一出了东宫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二人相互告辞后,又都回去处理了今日未完成的事务。
当宫一终于走出度支司,朝着家走去的时候,一路上她开始懊恼了。想想自己真是愚蠢,只想着从木千青那里套话,从书卷似海的考功司搜索,从周谨行这个极度严谨的人口中挖掘。
却独独忘了还有一个人,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便表现得极不正常,太子公仪玉敛。
她不确定太子是否知道她的事情,是否知道她的生父是谁,但是她却基本可以确定公仪玉敛认识她这张脸,而他认识的这张脸的主人是个女子。
公仪玉敛不知道她是女子,但她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所以公仪玉敛极有可能认识她,也就极有可能知道四年前,她家究竟遭逢了什么,她那被睿风帝所害的父亲又是谁。
只是如今前往雨阳在急,她没有时间去从太子身上探明,再则太子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亲近的,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回到府上后,木千青正坐在堂中桌前,等着宫一用晚膳。
那一幕温暖沁人,月华朦胧地从天井上照下,堂前一身月白色衣衫的木千青,发上简单一根玉簪别于脑后,望过来的眼神温柔深情。
浅浅地笑着,等着宫一归家。
宫一走上前,坐去木千青的身旁,笑意暖暖地道:“叫哥哥久等了。”
“不久,用饭吧。”木千青为她布筷。
两人用完了晚膳后,宫一将要前往雨阳赈灾的事与木千青说了,又将今日早朝上太子与秦王相争的事一并说了。
木千青听后,给宫一递了一杯养生茶,才说道:“东宫太子的睿智,世间少有人能及,以往忍耐秦王说是仁善大度,不如说是时候未到。宫一日后与太子相接触,需要小心才是。”
“宫一明白。”放下养生茶,宫一垂眸听着。
“既然后日便要启程前往雨阳,哥哥明日便向三娘告假,来为你收拾行囊吧。”木千青想了想又道,“此去路途遥远,且山路较多,还是带个护卫的人才好,让古又跟着你一块儿去吧。”
宫一又喝了一口木千青特意为她煮的养生茶,笑道:“哥哥可真是像极了慈母,将宫一当作亲女儿来养了?”
木千青没答,只是淡淡地想,这话宫一以前说过,在她还没有失忆的时候,那一夜想要离开之前。
这时候,木千青已经不再像几年前那样,面对宫一偶尔言语与过去相似,而患得患失,焦躁不安。他与如今的宫一相处久了,便越来越安然,觉得兴许便会一直这么下去。
等他帮她报了血海深仇,兴许恢复记忆的她会原谅他,毕竟她如今这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