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商凤仙楼(1 / 2)
戌时一到,凤仙楼便走进了一个黑衣玉冠男子,伙计笑意融融地上前去,问道:“客官几个人啊?”
“约了人。”陆天奇道。
“哦,可是玉公子?”伙计又问。
陆天奇一思,想起太子名玉敛,便点了点头。
“那么公子这边请,玉公子已经在厢房中等候。”伙计一路引领,带着陆天奇进了公仪玉敛早就静候的那一方厢房中。
伙计见这黑衣玉冠男子进去了便反手将门关上,也没问是否需要茶水,想来是早前就已经嘱咐过了。
陆天奇想要给太子行礼,却被公仪玉敛早一步止住:“这在民间,无需如此多矩,陆大人请坐。”
却之不恭,陆天奇坐于一身便衣的公仪玉敛对面,一杯太子殿下亲自斟满的茶便送到了面前。他惶恐地接下,等着太子说出邀他前来所为何事。
“无颜难得来到北襄城,我却不知,陆大人送无颜离去时,他可有念叨我一二?”公仪玉敛笑得温煦,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觉得舒服,没有丝毫压抑,甚至不像一个皇族。
陆天奇微微一愣,没有想过太子邀他前来,问得竟是玉无颜。早前玉无颜确是来过北襄城,为见启明公主,陛下以公主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为由打发了他,没有逗留几日,那人便回了棋盘山。
陛下自然不放心,所以玉无颜离开,是他亲眼看着走的。
“玉玦公子并未说到殿下。”陆天奇老实回答。
公仪玉敛听这话的时候,刚刚喝下一口茶,随后便悠悠叹惋:“便知道他不会有心思询问我。”
陆天奇沉默,公仪玉敛便又接着说:“无颜为空桐而来,必是渊谷老人的意思,四年不见爱徒也难免忧心,只是这次来的是无颜,下次却不知会不会是渊谷老人本尊前来了。”
他这话说得是平平静静,可听在陆天奇的耳中却是心中一冷。
“只不过纵是渊古老人本尊来了,也是见不到的,毕竟空桐如今还是下落不明中。”公仪玉敛悠悠地放下杯子,然后望去陆天奇,见他一脸凝重也不言语,又道,“陆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为你分忧。”
这话说得陆天奇心中更为惶恐了,都是臣为君分忧,哪里有君为臣分忧的道理。陆天奇当下便要拱手拒绝,公仪玉敛却又抢过了话语:“父皇多年心结在何处,你我皆知,如今四海升平,难道大人还要让这件事继续荒唐下去吗?”
那刚刚抬起的手,此刻又慢慢放下去。太子所说睿风帝多年心结,所说荒唐事,他都一清二楚,可是这件事中,他是主要参与人员,根本不是说罢手便可罢手的。
四年前,启明公主公仪空桐下落不明,自此睿风帝便如陷入了魔障,费尽心机搜寻公仪空桐,稍有肖似的女童都要抓回去拷问一二,再三确认不是后,那人也都非了人样。
现如今,陛下怀疑上了新封的度支郎,不再是平民百姓,若是无端失踪了,此人风头正茂,绝不可能轻易平息。
是以,陆天奇愁了,更愁的是他已经厌倦了这样漫无休止的日子。四年来,他从一腔热血想要随陛下开拓盛世到如今渐渐双手染尽鲜血,在不少人眼中他已是名副其实的酷吏。
“殿下,非我所愿,实在是君意难违。”陆天奇回答。
“所以我今日邀陆大人前来,便是想要帮陆大人一回,还燕秦以祥和。”公仪玉敛没了笑意严肃地道,丹凤眼尾带着深色,本该妩媚,在他的脸上却成了忧色。
“愿闻殿下赐教。”陆天奇谦逊求教。
公仪玉敛从几上取出两盏空杯放于桌面中心,随后修长的食指点在其上道:“大人,这两盏空杯,我若是在大人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变换了位置,大人可能发现?”
“若是事先便对这两盏空杯瞧得仔细,也是能看出的。”陆天奇盯着那桌上的两盏空杯,诚实作答。
公仪玉敛笑笑,随后将两盏空杯皆掷于地上,空杯瞬间成了碎瓷,他再踩上几脚,碎瓷便成了齑粉,然后再问:“若是这样,大人可能瞧出分别?”
陆天奇甚是不解太子这么做的用意,摇着头,茫然地看着他。
“完整的时候,每一样东西都有自己各自的特点,若是对这样东西熟悉,自然轻易辨别。可是当破碎了,再拼凑起来,更甚成粉末再粘合上去,就算是再熟悉的人恐怕都难以辨认。”
“太子的意思是……”陆天奇似乎已经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但是这么做欺君罔上,风险极大,所以他犹豫踌躇。
公仪玉敛不急,慢慢地喝上一口茶,又道:“大人知道,这本就是万不得已之计,若不是如今骑虎难下,又有谁敢冒如此风险。只是为了燕秦,为了大人心中的一个明君,有时候当断则断。”
陆天奇双拳握紧,一手搁在桌上,面容凝重,眉宇紧皱。公仪玉敛说到这份上,也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便不再多言,静静等着陆天奇自己抉择。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不得不说公仪玉敛的耐性极好,期间没有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