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考核仇人见(1 / 3)
三月后,秦王领队整装出使大夏,北襄城中百姓夹道相送。与此同时,科举最后一程殿试也在秦王离开后的第三日如期进行。
宫一这一日穿着整洁,发冠梳理得一丝不苟,临出门前,木千青又一再地为她整理妥当,直到余晨已经到了门口催促。
“宫一兄弟可整理妥当了,在下可能进来?”
木千青回身,开了门:“余公子请进。”
余晨看着木千青笑笑,随后便将视线放去了宫一的身上,见往日穿着随意的宫一如今一番好生的整理,整个人的精神头似乎都不一样了。
“宫一兄弟今日这派头,不错不错。”他一边折扇打在手心,一边似极为赞许地点头。
宫一抿抿唇,淡然一笑,冲着余晨道:“余兄请吧,不然恐怕要误了时辰了。”
踏出门槛,宫一没有容木千青出门相送,反手要阖上屋门,阖上前她冲着木千青眨眨眼睛,极为调皮地道:“哥哥等着宫一凯旋而归,光耀门楣吧。”
木千青微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宫一关在了屋中。他回神后并未想开门追上去相送,只是垂了眸,笑得有些寡淡。
宫一与余晨走在前往皇宫的路上,过宫门,又随着领路太监一路走去招贤殿。她看着这周围奢华异常的宫墙玉砌,听见旁边偶有才子的低声赞叹,心中却未对这份肃穆的繁华有任何波动。
她侧头一看余晨,也未见其有任何惊叹,不觉一笑问道:“余兄心性沉稳,不慕繁华,为何放着逍遥日子不过,想要出仕为官呢?总不会是真的想要为民办事吧。”
宫一虽与余晨相识不过数月,却也知道这余晨绝不是什么一心乐于助人,为民着想的人。她原还以为余晨出仕,一是为了家族在北襄城中的立足,二是为了权利声望。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都面容沉稳,淡笑嫣然,没有丝毫野心流露眼眸之中。并且听说不久前他们一家人都再度出海经商了,不似他第一次去黔香阁说的祖父母老迈要安居北襄。
这就让宫一想不通了,这人究竟是将野心藏得太深,还是根本没有野心,而是另有深意。
余晨听了宫一的话,没有丝毫异样,依旧目视前方,行姿走态端正规矩,只是过了小半会儿后,他才微歪身子靠近宫一,目不斜视地小声说话。
“宫一有所不知,这皇宫之中最忌妄言妄动,随便表露垂涎之心,这些个太监看见了也是要告诉上面那位的。你说我们这些人一路过关斩将到此,不就是想要上面那位赐个一官半爵吗。若是让人嚼舌根嚼没了前途,岂不是冤枉。为兄方才见那太监似乎没有听见宫一兄弟说的话,之后可千万谨慎了不要多言。也怪为兄早前没有提醒一二啊。”
宫一转了眼珠子看上余晨一眼,果见他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直溜溜地瞧着前方那太监的后脑勺,似乎那太监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即恢复端正姿态。
宫一心中想笑,却又不知为何要发笑,却没等她笑出来,这招贤殿前的三十三阶宽梯便到了。
那领路太监站在阶下朝着众人一笑,随后伸手朝着上方一请道:“诸位,咱家便送到这儿了,往下的路,是福是祸,是顺是坎都看诸位的造化了。”
这一番话叫太监那尖锐的嗓音说出来,刺得人头皮发麻,而那话中的多重意思也更是让众人心中发慌。
这是他们求官的最后一步,也是他们为官的第一步。这最后一步如何结束,这第一步如何开始,都将决定着他们往后的仕途,甚至牵系着他们各自的身家性命。
伴君如伴虎,福祸总相依,做的好自可高高在上,享受富华,做的不好也无人会怜惜同情,一世不得志或者命丧官场的人古来便不少。
众人一一辞谢了那领路的太监,而后纷纷心思沉重地提起衣袍拾阶而上,站定巨大的殿门前,那朱红慢慢分开,露出其中金色宝殿。
才子们此刻再无来时的轻松赞叹心情,无不为自己等会儿的表现而预先忧愁。鱼贯而入,一人一书案,等众人坐定了。
燕秦帝王公仪睿风才徐徐从殿后走来,明黄龙袍龙靴,龙行虎步而至鎏金正位前,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目环伺一遍殿下起身行礼的众书生才子。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重叠声响振耳发聩,燕秦帝王没有多余的神情,平平一声,“平身。”随后嘱咐吏部尚书开始殿试。
竟连一点点激励的话都没有。
众人都曾听闻睿风帝性情冷漠,从无喜怒颜色,纵是是再大的事情发生,也不会从他的脸上看到分毫异样。
只是听闻只是听闻,如今这亲眼所见,还是让他们不免有些失望,毕竟他们一腔热情而来,却没有得到帝王热情相待。
而此刻与众人心思相异的是坐在角落处的宫一,那个角落与燕秦帝之间隔了一宫柱,恰恰挡住了彼此可能对望的视线。
这个位置是进来后,余晨为她选的,据说……风水好。她也不知道余晨一个商贾什么时候博学古今,连风水之事都有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