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朋唤友凤仙楼(1 / 2)
北襄城内最奢华的是朝天楼,最平民的是凤仙楼。朝天楼里,往来非富即贵,普通百姓甚少消费得起,可凤仙楼却不同了,物美价廉且伙计平易近人。
据说这凤仙楼的原先的老板娘年轻时还是个十足的美人,就算如今半老徐娘了也依旧风韵犹存,随后接掌的是她的女儿,长得也是芙蓉桃花,惹人喜爱。
这里好些客人都是熟客,在这楼中喝了十数年的茶,都喝出了感情来。
伙计们都是爱笑的,逢人便是一张喜庆的笑脸,纵是心中郁结而来,出门离去后也必定被感染地不禁笑上一笑。
只是今日午后,凤仙楼二楼处来了两个不常见又有些奇怪的客人。说他们奇怪是他们都是单独来的,两人又选了个邻桌,背对背在各自的一桌坐下。
旁边便是美人靠,下望是熙熙攘攘的街市,二人又各自都点了一壶茶,没再多其他的。
送茶的伙计心中难免奇怪,却也不多问,还是笑脸迎人,回了后厨才随口说上一说。
“那二人还真是奇怪,我方才去送茶,他们明明在交谈,却见我来了便闭了嘴。你说他们既然认识,怎么还分开坐呢?”
一身薄汗的厨子,一边翻着锅里的菜,一边笑道:“想必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吧。”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道理,明明认识却不坐一桌呢。
只是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伙计和厨子没再多论,各忙各的去了。这便是凤仙楼的老板娘教出的好规矩,就算忍不住了嘟囔两句,也不准自家的伙计论人是非。
是非是非,似是而非,哪有那么容易议论出来的,最容易议论出来的是祸,祸从口出,又祸不单行,若是想要好好地安身立命,不管是乱世中还是安定时日,都要管得住自己一张吃饭的嘴。
凤仙楼二楼处,那背对背各自坐于桌前的两个奇怪的客人。一人年纪稍长,约莫三四十岁,背脊微弯,身着朴素却一丝不苟。一人青年模样,身姿挺直,衣着华丽同样一丝不苟。
青年模样人,桌前一把金边折扇放于杯盏旁边,他一手平放桌上,微凝眉平视前方道:“平冶这几日将朝中人员大致说了一遍,却不知那位是否能够全部记住。”
“这个你不用操心,那位素来心智超群,就算不知晓这些,日后也不会有大的纰漏,只不过多这一步安心些罢了。”背后的年纪稍长人低声说道。
“老师说的是。”
“你这次出仕为官,并非单单做个闲官这么简单,往后所处位置恐怕微妙,必要你小心翼翼才行。家中长辈可都放心?”
“祖父平生最憾便是没有一个儿子为官光耀门楣,如今我这个孙儿圆了他老人家的梦,就算父亲心中犹豫也不会阻止,且过不了多久,二弟便会带着家人再度海外。平冶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此便好。只是唯恐此事未成,你将受我连累,最后若再累及你的家人,我真是心中难安了。”沉重一叹。
“老师无需多虑,学生海外多年,若不是老师时时书信教导,平冶也没有今日的学识。况且男儿应该敢于承担,此事乃是忠义之事,学生能够从旁协助老师亦是荣幸。”
“这件事必须小心再小心,平冶你与那位相处也必须谨慎,切不可露出什么马脚,让她察觉了,你要骗她,必须先骗过自己,明白吗?”
“学生明白。”
青年人话语落后,年纪稍长人慢慢起身,双手兜在袖中,徐步走下了楼去,也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途经几名书生,都是风采极佳的后生晚辈,他却依旧没有抬头,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几名书生似也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那人,只是兴高采烈地簇拥着一个青衫布衣、面容严肃的男子朝着临风口美人靠走去。
“义诚兄不喜欢奢华,咱们几个可是特意选了这个最是平民的凤仙楼,今儿个义诚兄可再不能推辞与我等畅饮几杯了啊!”一人伸手搭在赵义诚的肩上。
“就是就是,义诚兄整日只知道读书,这日后做了父母官都没体验一把‘民间疾苦’怎行啊。”另一人迎合道。
“总之今日我等不醉不归,日后义诚兄做了高官,我等想约可就难了。”又一人畅言大笑。
赵义诚严肃的脸纵是绷得再紧,如今被这么一番好夸,也不由的松了几分,面露几分笑意来。
就在他打算高兴地应诺日后就算为官了也不会忘记大家相遇相知之缘时,旁边一人忽然指着前方一桌说道:“这不是余兄吗?今日可真是巧了。”
赵义诚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便见余晨一人坐于桌前,面前也只有一口薄茶,无人做伴。那日采诗大会,他是独自而去,余晨是众人随行。
而今日,他是众人簇拥而来,余晨却是一人孤坐桌前。赵义诚心中不由地一畅,觉得天道酬勤,果然家世背景根本不能左右一人飞黄腾达,最要紧的还是那人的学识才华。
他面露笑意,高视阔步地朝着余晨的方向走去,见余晨起身相迎,心中更是从所未有的开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