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圆时亦有缺(2 / 3)
空桐,吹的面僵发乱。
她用手肘撑在膝头,手掌托着下颚,双目发怔地朝着幽暗的江面遥望。
北襄城皇宫的一场大火,没有人知道是一场宫变,前燕秦帝王公仪睿景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被亲弟谋害。
她以为她的皇叔,如今的燕秦帝王公仪睿风会让启明公主也葬身火海,可是没有想到,过了一月有余,仍旧不见皇榜昭示公主死讯。
所以她这个谋逆大成的皇叔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而她又应该如何应付才对?
北襄城野村外,顺泗江而下,本意是向陵南老郡王公仪坍求兵相助,可是一月多,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联系到老郡王。
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公仪睿风的心腹已出,今日更是寻到了千仙阁。或许她应该北上塞外,与外邦签订契约,借兵发难北襄城。
可是……外邦诸国之中,又有哪一国是适合的呢?
“宫一,夜风寒凉,该回去了。”
空寂的码头,骤然响起一道温凉低暖的嗓音,嗓音里似乎天生藏着绝世好琴,勾抹弹敲间,竹林美景,晚霞碧落,尽数浮现眼前。
而公仪空桐却是浑身一震。
第一反应是,有人在她身后,她竟然浑然不觉,莫不是真的想的太过入神,若是说话的人换了想要谋她性命的人,她的项上人头怎可能还如此完好。
第二反应是,为何木千青知道她在码头,这个人究竟还知道多少。方才千仙阁大堂内也是,她知道木千青看见那幅画像的时候,便知道画像中人是她。
她本以为木千青会将她点出,那一刻说不出失望还是期待,她似乎会为木千青出卖她而失望,又似乎会为木千青与大多数普通人一般求生怕死而期待。
可是木千青没有,没有出卖她,甚至保护了她。
空桐双手撑在膝上,慢慢站起身子,悠悠转过,双手负后,一头又黑又厚的不长青丝束成一把,垂下的发尾不到肩臂。
露在寂月下的一张圆脸笑得春花灿烂,多像一个荒唐小儿,捣蛋生乱,多弄是非。
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俏皮地眼尾上扬,粉色唇瓣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哥哥好身手,隐藏了一月有余,叫宫一至今才知晓,真是能人也。”
空桐自然惊讶木千青的忽然而至,也好奇他为何知道她会在码头,可是冷静了片刻后,她更感到惊恐的是,木千青并非一个毫无武力的文弱小子。
这千仙阁到江岸码头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的路途,而如今黑灯瞎火,更是不可能半个时辰便到得。
她一刻前尚在千仙阁迎客楼的屋顶,坐在这儿不过一会儿,这人竟然便到了。
木千青的轻功竟然不在她之下,那么武功自然不可能弱她多少,甚至于更可能高过她,也未知。
空桐眸色一紧,唇上笑容一冷,若是木千青一直都是个会武功的,为何之前要做出一副不会武的模样,为何白日会毫无警惕地倒在她的面前?
这个人……果然信不得吗?
她对面的木千青,不听她的问话,便知她又要猜疑自己了。微微垂头,似有无奈,在这张清冷美丽的脸庞上那眉心轻蹙的小丘,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之抚平。
“宫一,我只能说,我并非有意隐瞒。”他抬眸望去宫一的眼神太过真诚,让多疑的宫一竟然有一刻就想如此完完全全地信了他。
“木千青,你看,世人都有秘密,你不愿透露为何会武,我亦不愿说出自己的来历。我谢你救我一命,来日若是可能,我定会报你救命之恩,若是不能,我也会祝你一生和顺。”
收了冷厉气息的宫一,笑得可爱活泼,眉目里莺歌草长,欢乐景致,平静的人心。她难得如此纯粹地说一番话:“只是日后我要做的事,并非你能够参和的,你我缘尽于此,就此别过吧。”
她不去追究这个人的总总,便只当他是个好的兄长,在她落难之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她铭记于心。
对面的人笑容不在,从来温良的眸中暗光涌动,叫难得不去猜疑计较的宫一忍不住皱眉。
木千青没有笑容地朝着空桐走去,不在意空桐微微后侧的右脚,也不在意空桐身后袖中鸣动的月影利刃。
他走到空桐面前停住,略俯视地看着她道:“方才阁里来了一群人,手中持了一幅画像,像中人物与你一般无二,可是阁里无人知道那人是你,只因画中人是女子,而你在他们眼中为男子。”
“可是宫一,你认为我会认不出吗?”木千青轻轻地问,却让空桐毫不轻松地听着。
“你想说什么?”勉力一笑,空桐身后的月影已然入了手中,她手心薄汗阵阵,心中犹犹豫豫是否应该一刀结果了眼前的人。
理智告诉她应当如此,情感却又劝阻她再且听听。
这个人不是一路要她性命的人,这个人是危难时救她一命,一路以来又时时护她的人。
“那画像中的少女,豆蔻之年,却一身贵气,眉宇之间威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