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圆时亦有缺(1 / 3)
当木千青站于桑三娘身旁,与那黑衣锦袍之人对立时,看痴了的众人才发现眼前的仙人,竟还是个少年,较之黑衣锦袍人矮了半个头。
可是那姿容气度,却丝毫不被身高的差距所影响,那样随意地站着,便叫人觉得旗鼓相当,甚至更甚一筹。
“这少女……”
众人的注意力还没有回来时,木千青从袖中轻轻伸出修长的指,指向那画中人。
随着他的话,以及指尖方向,屋顶上的人瞳孔一缩,冷寒的气息内敛而绷紧,好似在某句话后便要遮云蔽日,冰封百里。
“这位小公子可是认识画中人?”黑衣锦袍人神色一紧。
木千青却是轻轻晃首,青丝随着动作滑落,覆盖在精致的锁骨上,是那样的好看,叫人眼中痴迷。
“这少女气质不凡,必是贵女,千青平民百姓安顺度日怎会认识如此贵人。只是这少女长相可爱,倒是与家弟儿时如出一辙,是以千青才不禁开口。”
他轻轻笑起,光风霁月,面若冠玉,唇齿间月色朦胧,眉目里山林清秀,叫人又是一阵更深的痴看。
黑衣锦袍人眉心一皱,不禁失望。冷眸落下,思虑片刻,抬头又想问这少年的家弟在何处。
不怪他病急乱投医,竟连一个男孩都不放过,实在是情况紧迫,新帝登基,第一道暗谕便是找出启明公主,不论生死。
北襄城中,皇宫内廷,有谁不知这位公主年纪轻轻却精通各朝兵法布阵,擅使数类兵器武艺,为人骄傲却冷静。
最重要的是,她有着最正统的皇族血脉,是新帝登基乃至往后御国最大的隐患。
可是就在他脱口之前,他的身后,千仙阁朱红大门外走进两人,一人拥着另一人无骨细腰,摇着墨竹宝扇,风流倜傥。
还未完全走入大堂,便不羁地问:“这是怎么了?如此热闹,三娘可是惹了哪路江湖中人?”
待到风流的小侯爷搂着娇柔的溪遥站在了大堂内,侧目一看那黑衣锦袍之人,折扇倏兀一收,惊呆了桃花眼,扇口指着黑衣锦袍人:“这不是……”
“侯爷有礼,在下奉家主之命办事,若是在陵南都城给老郡王造成麻烦,还请见谅。”冷着脸,黑衣锦袍人先一步朝着小侯爷拱手弯腰,作了一揖。
恰恰止住了风流侯爷的话口。
惊讶的神色一僵,又一愣,小侯爷才算是明白过味儿来,松开搂着溪遥腰的手,顾不得佳人娇嗔神色,折扇一下一下打在手心。
“客气客气,陆公子来到我陵南都城,是陵南的富气,不知公子家主交代何事,可有在下帮的上忙的?”小侯爷笑得温和亲近,可那桃花眼却依旧风流。
“不敢劳烦侯爷,我等事情也已办完,不打搅小侯爷雅兴,这便告辞了。”被小侯爷唤作陆公子的黑衣锦袍人说完便领着手下,匆匆离开千仙阁。
小侯爷笑容一呆,连忙冲着那一队人的背影喊道:“别急着走啊,陆公子难得来到陵南都城,怎么样也要让本侯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直到人影在千仙阁朱红大门处消失了许久,小侯爷才将望向门口的目光略略收回,极黑的眸子里安安静静,风流的韵味都遭到压抑。
身旁的娇人儿双手缠上衣袖,轻蹙眉心,望着小侯爷的侧脸柔声想问话。却叫回头的小侯爷,一指封住了朱唇。
“嘘,有话咱们回房再叙。”温柔的眉眼,多情倜傥,他笑着牵起溪遥的手,走向溪遥的鸢岚室。
与木千青擦肩而过时,风流荒唐小侯爷竟难得没有被美人吸引了目光。
其余围观的众人在桑三娘的示意下,纷纷散去,唯有木千青一身微凉地站在原地,神色莫名略有忧愁。
三娘心思微转,轻蹙眉宇对着木千青说道:“这里也无事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轻衣披肩的木千青,对着桑三娘轻轻颔首道:“千青省得,三娘早些安睡。”他笑得清朗,方才略有的愁思似乎是旁人恍惚了眼睛,看得不真切。
视线再在木千青垂眸的神色上定了一会儿,桑三娘才转身对着大堂的掌事说道:“今日便早些关门吧,让各院各室的姑娘公子日后莫要多口舌。”
掌事的应一声后,带着护院前去将大门拴上。桑三娘再没多瞧木千青,便离开了大堂,朝着内院而去。
等到灯火明亮的大堂只余几个打扫的奴才婢子时,木千青看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失了神。他紧抿着唇,唇色惨淡,眸中的暖色尽退,叫人看出了凄凉。
随后,木千青一转身,步履略快地往回走,匆匆进了屋便反身将门阖上,门扉紧闭不过片刻,室内的灯火便熄了。
寂静的月空下,千仙阁难得的早早休息,而高耸的楼台屋檐上似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打更的瘦汉子揉了揉眼睛,心道莫不是夜路走多了真撞了邪乎的东西,不由脚步加快。
空荡荡的码头,旁边的茶棚里,桌椅早就收拾了干净。
江水滔滔,夜风冷冽,秋寒初初卷来,将岸边大石上盘腿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