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庄(2 / 2)
有恋过半分风月,而今夜,他站在她家的院子里,背手而立飒飒风姿,笑的如此透彻明朗。
若说他们是最好的,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在最好的年纪相遇了,却开启了最糟糕的故事。
司奕在遇见莫相思后,才真正第一次考虑过自己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第三日婚期很快就到了,司奕迷了心一般突然就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没通知上京家里,连倪玉楼都不知道此事,他单独赴了这场婚约。
婚礼的场地就在莫家庄,莫家也没有邀请宾客,祝福的都是莫家的家奴。在莫家竹林的中间空地上,旱地摆放了一艘华丽精致的芙蓉舫,船舫上红绡帐纱随风而舞,有人引司奕进芙蓉舫中,莫相思一袭新娘装扮坐在杜鹃雕花木窗下,见他进来,笑的盈盈动人。
两人都是第一次成亲,不知道正常人成亲是要父母在堂大红盖头的。
“你怎么没换红色喜服?”莫相思见他仍旧是一身玄色便开口问,上前来主动牵了他的手,两人的手紧张的一个比一个凉。
“算了,爹说你来了,我们要按规矩先喝了这杯合卺酒。”莫相思不等司奕回答,拿起一对银丝杯,清澈酒水晃在杯里。
司奕笑着与她共同一仰头饮尽了,一杯清酒,愿与尔一生相依。
杯落刀起时,司奕虽一心想娶莫相思,可是这诡异的一切他不得不防,杯中酒他点滴未碰,莫相思则是欢喜非常喝了个干净,饮尽了片刻也就失去了意识了,腿一软就扑进了司奕的怀里。芙蓉舫外出奇的安静,只听得风过竹林,司奕侯了片刻不见动静,就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莫相思出了船舫。
果然是一个局,外面竹林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莫家庄的人,莫晚楼站在最前面,他神情柔和的看着走出来的二人,笑着点点头,看看莫相思说,“这个女娃儿,给她今夜,我也算了了她心愿,对得起她了。”
莫晚楼走过来,看样子要接过莫相思,司奕退了一步。莫晚楼又想起司奕来,还是柔和的笑着,“今夜多谢公子,若无事,我庄内还有事,公子可先行了。”他是拎不清现状还是故意为之,这个现状让司奕走?
“我和她喝了合卺酒,怎么走?”司奕故意问。
“今夜我族大事,外人见不得,我知你不舍她,可并非可参与此事之人。”莫晚楼说。
“岳父好好笑的说辞,要我娶相思的是你,让我在新婚之夜弃她不顾的还是你,岳父做人事如此轻率的么?”司奕好笑,这荒诞的故事情节在哪都说不过去吧。“不管是何理由,今夜我断不会离开的。”
莫晚楼抬抬眼看了看司奕,“也罢,要你走不走,过了今夜想走也未必走的成,愿你心想事成,此生护她便好。”说完也不再理司奕。
一场仪式开始后,司奕是眼睁睁看着莫家庄几百人连着莫晚楼在内集体自杀的,他紧紧的抱住莫相思,心下却深深的被震撼了。他们各自站在一株竹下,默默用匕首划断手腕血脉流血滋养竹子,血顺竹身逆流而上,霎时间,绿色的竹林被染成血色,血至竹顶竟然从顶部散出火光来,一路又烧将下来,竹海又变成火海,竹与人在火□□燃,熊熊的烈火,灼的司奕都害怕起来。
莫晚楼一直没有停止让司奕听不懂的咒语,即便他血将流干,背后烈火要将他吞噬,他还是冷静的盘坐着,左手一块掌心大的玉忽明忽暗。
莫相思的眼睫毛不停得眨动,却不醒来,无法让人知道她此刻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司奕也是后来才查清楚事情的脉络,原来莫晚楼就是这伽莫仅存那一代人里的隶父角色,灵山莫家庄后院的竹林每棵竹子下都养着当年中原人屠杀的伽莫人的魂魄,竹子聚阴养魂最益,而莫家庄的家奴也全是伽莫族人,他们不与外界联系,即便除了居住离开哀牢群山外,依旧保持世外桃源的生活方式与态度。莫晚楼要复活女王,却找不到执生人和神女,只能选择最极端残忍的方式,就是用两代人得伽莫人魂的极阴力量加上他手中其中一枚拥有起死回生力量的璟蕊圣物来唤醒女王。
熊熊烈火就燃烧在司奕的面前,他看着那些人站在烈火中一动不动,全如死士一般视死如归。司奕冲莫晚楼喊,“你怎么能丢下相思?”同时也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动,他低下头去,正对上莫相思一双似水双眸,可她眼中是无尽的冷漠和平淡。
莫相思挣脱开司奕,向着烈火的方向走了几步,她还是穿着大红嫁衣,火光印着她的背影,司奕看着有些恍惚也有些诡异,莫晚楼裹着烈火冲她跪拜了下来,这一跪却没有再起来。
司奕永远记得那夜的大火,彻底烧红了贺州的天空,也烧尽了他和莫相思的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