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1 / 2）

陶沐出了言府一路往东，歪歪斜斜的骑着马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还未到中曲山便发现了牛琼。

彼时他正被一群妖怪围攻，黄沙漫天，刀光剑影，应是战了许久，额前垂了一丝散发，陶沐认得那些妖怪，都是妖王身边的中坚力量，平均功力都在千年之上，牛琼对付一个两个或许容易，对付这十几个，却是忒吃力了些。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陶沐心急如焚，万分后悔前几日的纠结犹豫，没有让他早做防范，眼下有心去帮他，可一点法力也没有，试着取了好几次檀珠，皆被一道光弹开。

牛琼分神看到了她，退守几步做出个白色的光障来，将那些妖怪暂时隔开，陶沐赶紧跑过去，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急声道：“鱼妖跑了，他要去吞噬言瞻的仙元，你带我的剑回去，若言瞻被妖化，立即杀了他。”

陶沐惊愕的接住他抛过来的剑，“那你呢？你没了剑怎么打得过他们！”

“我有法子，你快走，”牛琼厉声道：“记着，让思霏霏动手，你用不了那剑。”

陶沐心里一阵抽痛，见他催动功力加持光障，忙嘱咐了句，“你一定小心，”然后匆匆走了。

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一进门便见丫鬟仆人惊叫着往外跑，陶沐心里一沉，拉住个经过的丫鬟，“出什么事了？”

“公子，公子变成妖怪了，太可怕了，你别进去了，快逃吧。”

“夫人呢？”

“夫人还在里面……”

陶沐松开她，拔腿就往进冲，穿过回廊进到内宅，一眼便看到言瞻挣扎着痛苦嘶吼，双眸幽沉泛着绿光，脖子上，手上已经冒出来许多黑色的鳞片，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个森冷的盔甲，令人发寒。

思霏霏围着他团团转，满面泪痕，不停的“夫君，夫君……”的叫着，声音凄凉绝望，令人动容。

陶沐走过去将牛琼所言转述给她，正欲拿剑，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掐住，呼吸不畅，耳边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陶沐，你又想坏我好事，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找牛琼报仇。”

陶沐被勒的上不来气，脸色涨红，思霏霏惊恐的一面帮她掰着脖子上的手，一面唤着言瞻，“夫君，你醒一醒，快松手，夫君，她是小沐，她是小沐，夫君……”

言瞻手微松，陶沐刚松口气，又被掐着举了起来，狠狠甩了出去。

幸亏有檀珠帮她挡了一部分力，陶沐只受了些皮外伤，赶紧爬起来朝思霏霏喊，“霏霏姐，快动手，他已经不是言公子了，再不杀就来不及了。”

思霏霏颤抖着拾起地上的剑，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犹豫着不愿上前。

“哈哈哈，你杀了我言瞻也会灰飞烟灭，”鱼妖已经吞噬了言瞻大半仙元，仰天狂笑，“你舍得吗？我的仙子，你注定是我的，哈哈哈……”

思霏霏痛苦的连连后退，不断喃喃自语，“不，不，不会的……”

陶沐眼见着言瞻大半脸都已被鳞片覆盖，焦急不已，不停地催促思霏霏，她却只是像入了魔障般，整个人精神恍惚，陶沐没有办法，用尽全力扑到了言瞻背上，抱住他的头，朝着另一边还未被妖化的耳朵以最快的速度吼了句，“不要被妖化，否则霏霏姐就是别人的了。”

话音刚落便被又一次甩了出去，陶沐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言瞻突然抱住头，极是痛苦的样子，艰难的朝着思霏霏喊，“霏霏，快杀了我，快……”

“不要，夫君，不要离开我……”思霏霏泪如雨下，痛不欲生，“你答应我的，下一世我们还要做夫妻，你不能骗我。”

“霏霏……求你了，”言瞻痛苦哀求，“若被他吞噬，生生世世为妖，我宁愿灰飞烟灭，霏霏，快动手，求你了……”

“夫君，夫君……”思霏霏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举起剑。

“霏霏，我也是爱你的，”鱼妖占回言瞻身躯，狞笑着走向她，“而且我比他更爱你，霏霏，你不是喜欢这个模样吗？现在我也成了这个样子，为了你我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你还不满意吗？”

“霏霏，快动手，快动手……”

“言瞻有什么好的，”鱼妖面容狰狞可怖，牙齿咬得咯咯响，“等我将他的力量化为己用，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

“噗……”

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陶沐清晰的看到思霏霏眼角一串血泪滑下来，落到了地上，很快被言瞻喷涌而出的血泊融合。

“为什么，霏霏，我那么爱你……”鱼妖的元神慢慢散开，化作无数尘埃落入土中。

言瞻身上的鳞片退了下去，用尽所有生命深深的看了思霏霏一眼，似要将这个女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思霏霏双眸赤红，悲恸欲绝，扑过去抱住他倒下的身子，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浑身颤抖，用力的将他搂在怀中，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陶沐只觉得心如刀割，看着言瞻的仙元幻化成五彩星光，在思霏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