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逃脱(7 / 11)
人们投给老头的注意力不会比给那只跟在轨道车后面汪汪叫的
小狗更多。
一进入隧道,
就有三个人在队列的最前方点燃了带有无数根蜡烛的灯,
驱逐了前方的黑暗。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静得让人感到压抑,令人窒息。显然,
这是受过特训的人的表现。但荷马始终有一种感觉,
就是在他们的身体经过了千锤百炼获得各种技艺后,
他们的心灵更是遭受了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磨练。
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些士兵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杀人的工具,
他们身上所有的元素都没有了自己的意志,
从外表上看一个人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只要有人下令"开火",其他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图拉站,
或者其他任意的什么站,向站上所有活着的人开枪。
谢天谢地,
他们没有选择走停着囚禁感染者的列车的那条站间隧道。
那些不幸的人被最后审判的日期延返了:他们会先踏平图拉站
,然后才会解决他们。
行军纵队突然听从一个荷马未曾察觉的指令,放慢了脚步。
一分钟以后荷马才反应过来: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图拉站了。
像玻璃一样透明的寂静突然被钉子一样的尖叫划破……
还有一种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几乎让老头开始怀疑自己的神智,
那是完全不属于图拉的、由一滴滴水珠谱出的惊人音乐,
迎着行军纵队缓缓流出。
★ ★ ★
电话完完全全吞噬了老头,除了那断断续续听不清楚的声音,
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萨莎下定决心,
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逃跑时机了。
萨莎一下子就冲出了接待室,
在外面等着的列昂尼德抓住她就跑——
先跑到了通往谢尔普霍夫的换乘通道,
然后就进入了通向图拉站的隧道。那里有需要她的人,
那里有她可以保护的生命。
他应当把她带到猎人那儿去。
"你害不害怕?"萨莎问乐手。
"害怕。"他笑,"但我有预感,我终于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你没有责任跟我一起冒险……如果我们死掉了呢?
你现在可以留在这里,不必到任何地方去!"
"人的未来躲闪着人。"列昂尼德以—副学者的表情举起手指,
鼓起脸颊。
"你的未来掌握在你的手中。"萨莎反驳。
"算了吧。"乐手哈哈大笑起来,"你我都只是迷宫里的老鼠,
我们站在安插了无数道口的通道里,
观察我们的人有时会抢起这些门,有时则不。
现在如果体育场站的门被放下了,
那么无论你怎么用爪子去挠那扇门,也是过不去的。
如果下一扇门后安置了一副捕鼠夹,
哪怕你提前有了不样的预感,你还是会落入圈套,
因为你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继续向前跑,要么以抗议为名稍稍喘口气。"
"你这样活着,难道不感到沮丧和委屈吗?"萨莎皱着眉。
"我十分委屈,但我脊椎的构造不允许我仰起脖子,
去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做这样的一个实验。"乐手回答。
"不存在任何迷宫。"萨莎轻咬嘴唇,"老鼠甚至连水泥都能啃动
。""你是个反抗者,"列昂尼德笑起来,"而我是墙头草。"
"不对。"她摇头,"你相信人是可以被改变的。"
"我是想相信。"乐手纠正道。
他们匆匆经过废弃了的关卡:在还未熄灭的、
还有些许生机的篝火中,没有烧尽的炭火块溢了出来,
里面还躺着一本满是油污、残破不堪的杂志,
封面上的裸体依稀可见,
墙上仍孤零零地挂着几乎要掉下来的汉莎军旗。
10分钟以后,他们碰上了第一具尸体。
你很难肯定这是一个人的尸体,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舒展着,
那么的肥胖,上面的衣服都被撑裂了。尸体看上去十分疲惫,
死者生前似乎非常想躺下休息休息,好尽快恢复体力。
他的脸比萨莎平生见过的所有怪兽的嘴脸都要可怕。
"小心!"列昂尼德抓住她的手,她才没有碰到尸体,"
他被感染了!""那又怎样?"萨莎问,"不是有治病的方法吗!
我们来的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已经感染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