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2 / 9)
了婚,她的更多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打电话给她时,她马上请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是她几天前刚安排好的。我去了,看到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三个可爱的孩子,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一幢美轮美奂的房子,一个光彩照人的璧德,她给众多的好心人准备了一顿精美的饭菜。一切就像画册中看到的一样。大致说来,我心中充满着敌意,她身上的阳光也太多了。我情绪恶劣,带着不可调和的妒忌回了家。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回请了璧德一次,而当她在曼海姆购物时,偶尔会在商店关门后来我这里坐坐。也不是经常这样。
十年后,当璧德完美无缺的世界破裂时,这种并不非常亲密的关系突然发生了变化。她那些可爱的孩子变得很难管教和不听话,什么留级啊、吸食大麻啊、偷东西啊、不回家啊等等。她那优雅的丈夫跟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女同事有了关系。就像当时我和我的哈特穆特过去了很久的故事一样,这名女同事最后怀孕了,他离了婚,建立了新的家庭。璧德抑郁寡欢的,在电话里对着我号啕大哭了长达几星期之久,还跑到我家来痛哭流涕。不知怎么地,她觉得自己在我这里得到了理解,而我忽然也有了那种能够帮助和安慰她的良好感觉。自此以后我们才成了知己。
顺便说一句,璧德并非一直是那种胆小鬼之类的女人,这不是她的天性。她也不是愤世嫉俗和不喜欢交际的人,而是一种善于去斗争、去工作的人。当然随着孩子们离家去读大学,她也不得不搬出了家。房子变卖了。璧德从前夫那里获得了一套三居室的住宅和相应的抚养费。可她还是想自己挣钱,在四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开始过着一种为工资而工作的生活。当然啦,在此之前的几年里她也并非无所事事,因为要学会如何对付预算、商业会计和要求过分的男人,这就要求你的勤奋和组织天赋;对于后一种情况,她倒是真的没有任何成就可言。那时她在一家业余大学里做一名上半天班的秘书,起先只是临时帮忙性质的。两年后,她离开了那家商店,全心全意地献身于自己新的工作中。璧德总是对可以免费参加的新的短训班兴奋不已。她开始学做陶工,画真丝画,接着学跳肚皮舞,学习超验沉思,学意大利语,与其他女子探讨妇女社会地位问题。
除了璧德之外,我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我的房子也太小,容不下很多人。璧德有时不打招呼就来看我,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还有一个例外的人,她是我的一个年岁较大的同事,叫罗默尔太太。她马上就要退休了,一直在我们单位工作。罗默尔太太什么都知道,每个人她都认识,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特权:她有一间很舒适的单人办公室,但从她的工作实际看,那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另外她还可以将自己的老狗带来。几年前她的女儿结婚搬出家后,罗默尔太太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发疯,因为原本一直由她女儿照料的那条狗,现在无法独自整天呆在家里了。她诉苦道,她没法再养这条狗,因为她一个人住,否则就得中午回家去(她又没有小汽车),带狗到外面去溜达。到最后她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了,害得她所有的同事轮流到他们的头儿那里去求情,头儿也被这条狗搞得焦头烂额,于是允许她试验性地把狗带来;这条狗又老又胖又懒,躺在她的写字台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过那个头儿恳切地向大家呼吁道,这仅是一个特例而已。
罗默尔太太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她有一个私生女。在他们那个时代,生私生子这种失足现象是灾难性的事件,她还告诉我说,她当时顺理成章地被父亲逐出了家门。直至父亲去世,母亲才敢重新和女儿联系。罗默尔太太对自己女儿的生父只字不提;每当单位里举办庆祝活动时,每当气氛很轻松的时候,如果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只是说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可是她不想说这件事。即使对我,她也未曾提起过此事,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完全熟悉,差不多已经成了朋友。有一天,她又碰上了狗的麻烦事。我出于一时冲动向她提出建议,她偶尔也可以把狗放到我家里来。一般来说,我不喜欢动物,甚至对狗还有那么一点害怕——但这条老狗我倒是在办公室里了解够多的了,我也敢和它共度周末。罗默尔太太高兴极了。每隔四个星期她就会出一趟远门,将狗留下,于是这条胖胖的西班牙狗就躺在我的床底下。时间一长,我和狗之间甚至发展成了一种和睦的关系,而且我突然发现,令人讨厌的是,我在用规劝婴儿时的那种语言规劝它。
不管怎么说,我很惊讶罗默尔太太竟然那时就有了私生子。我年轻的时候(那个时代还没有开始使用避孕药呢),尽管始终对可能怀孕什么的感到害怕,可我觉得遗憾的是,我现在却已经到了无法生育的年龄了。真的,我几乎感到很可惜,不能像许多女人至少经历一次堕胎或者一次流产,因为即便这样的一个毫无结果的经历也能让我体会怀孕数周的感觉啊。这种作为女人的生活,我是完全缺乏的。而我与男人的经历也并不怎么令人高兴。哈特穆特的故事留给我的是化脓的伤口。与柏林那个上司也同样不愉快,现在回想起来差不多是丢脸的。再后来,我就再没有和同事之间有过任何瓜葛,因为我不想惹出什么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