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伤心(1 / 2)
十一岁,是贺灵韵自出生以来最伤心的一年。因为女先生即将远嫁他方,不能再继续教她。而在送别女先生的当天,贺灵韵哭成个泪人儿。
“先生啊,徒儿舍不得您哪!呜呜呜啊……”
“我也舍不得你,灵韵,但你我身为女儿家,嫁人是迟早的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由不得自己。”
“由得由得!日后若我不愿嫁人,谁也强迫不了我!”
“祝你好运。”女先生向贺灵韵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贺灵韵一把抱住奶娘,哭道:“我好难过,我难过得快要死掉啦!”
奶娘轻轻一巴掌拍在贺灵韵的嘴上,佯怒道:“别瞎说。”
“啊啊啊,我不要先生走,我要跟着先生去!”
“你先生出嫁,你跟去做什么?”
“我可以给她当个陪嫁丫头。”
“我的大小姐呦,清醒点儿吧,你还有贺府,老爷。”奶娘顿了顿,再添上一句,“你的江湖和大侠呦。”
贺灵韵止住眼泪,可怜巴巴地问:“那先生嫁得好吗?”
“据说男方家境富裕,先生嫁过去,该是生活无忧。”
“那先生嫁的人,身子壮不壮,模样俊不俊?”
“这个……不清楚呦。”
“我问先生去。”贺灵韵作势欲追。
奶娘忙拖住她的手腕儿:“先生也没见过呦。”
“啊?”贺灵韵既惊且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呦,就这么定下了,俩人没见面是再正常不过的。”
“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怎么办?”
“爹娘安排的,门当户对正合适呦,大抵不会错,天长日久总能生出感情来。”
“若是生不出感情,怎么办?”贺灵韵颇较真儿。
“两口子过日子呦,哪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搁我身上,定过不下去!他日嫁人,我必得找个自己喜欢的!”
“都依小姐呦,我们开饭吧。”奶娘连哄带骗。
贺灵韵依旧抱住奶娘哇哇地哭:“先生连饭都不陪我吃一顿,日后再无缘分,呜呜呜,人家真的伤心死啦。”
奶娘忽而正色道:“小姐,生离死别,人生常态,你如此看不开,哭哭啼啼,不依不饶,传到江湖上去,你还能立足吗?未入江湖,就被江湖中人耻笑,你还……”
贺灵韵“哼”地打断奶娘的话,狠抹一把眼泪,痛下决心道:“不哭了,吃饭!”
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自女先生走后,加之贺灵韵她爹贺尚书公务繁忙,整天早出晚归不在家,大体上贺灵韵处于一种“放养”的状态。除去每日的吃喝拉撒睡,她只管扎扎马步打打拳,活动活动筋骨练练剑,小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年底时候,贺尚书幡然醒悟过来,记起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养在深闺,却是位性气乖张、行为顽皮、不学无术的主儿。他决定将其送往老友之女专为女子开设的书院,一来眼不见心不烦,二来好教她在那里以老友之女为榜样,潜心修学,学有所成,成为一名蕙质兰心、知书达礼、柳絮才高的大家闺秀。
谁知贺灵韵另作他想,道:“爹,不如您送我去武馆吧,一来强身健体,二来等我成为一名武林高手后,还可以保护您!”
她爹气得手直抖,到底忍下了没甩她巴掌,袍袖一挥,背过身怒道:“没商量!”
“那……总要留我在家过完年,再走也不迟。”贺灵韵低头嘟嘴,满脸愁容,“娘不在,倘若我也离开了,家里冷清得厉害,过年没人陪您,您更寂寞不是?”
贺尚书欲急眼反驳“谁说老子寂寞”,但难得女儿贴心一回,便默许她所言,道了一声“依你”。
很快年关来至。
大年三十后半夜,贺灵韵从睡梦中惊醒,乍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一个人,一时愣怔当场。她与那人四目相对,眨眨眼,头脑逐渐清醒,双眼愈睁愈大。既惊且怒,贺灵韵欲放声尖叫,却被那人抢先捂住嘴唇,不由她陡生狠意,张嘴咬在那人手心,右腿一收一放踹在那人腰间。那一脚用了十足功力,被踹之人疏于防范,恰恰中招翻倒地上。
地上之人不痛不痒,不嗔不怪,反笑道:“许久不见,力气长了不少。”
贺灵韵从床上翻身而起,横眉怒指:“你给我滚出去!”
地上之人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席地而坐,谈笑风生以四两拨千斤:“脾气也见长了,当真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莫名其妙的一番感慨直教贺灵韵几乎干呕。她迅速恢复镇定,严肃问道:“三更半夜你来做什么?又想偷东西?”
“对啊,敢问小姐的心可否给在下偷取?”
贺灵韵做出个呕吐的姿势,骂道:“不要脸,登徒子,臭无赖,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师父,唉,叫我如此伤心。”
“你根本不配做我师父!我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