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西风几时来(下)(1 / 2)
静琬坐在床头,一手搭在芾儿的额上,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这孩子最是淘气,下午背着米兰在池塘边玩水,着了风,回来立刻就发热了,带到校医那里打了两针睡下,现在出了一头汗,静琬悬了半天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黑夜拥有让所有情绪都出来透气的氛围。从这个意义上说,白天是一座牢笼。五光十色的信仰和抱负,在阳光下争相逞现,黑夜却吸收了其后所有的阴影,还有那些深不见底的爱情。
静琬不愿去回想沛林的怀抱和吻,哪怕是片刻的温存,都会让她的心长久的沉溺。也许缠绵过后的分离,比孤独更令人难以忍受吧。她拉开了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是那本封面已发黄的《复活》,她熟练的翻到了某一个页码,他的相片掉了出来。她用手指摩挲着他的眉眼,唇线,甚至鬓角,不可否认的,他是个美男子,即便常常是那样的严肃。正是这样一张肃穆的军人的面庞,笑起来足以使日月无光,哭起来足以令肝胆俱碎。面对他要做到不爱,不恨,不怜,不怨,实在是太难了。
“妈妈,您看什么呢?”芾儿娇嗲的声音在耳边嚷嚷起来。
静琬慌忙合上手中的书,“你怎么醒了?”
“我想尿尿,妈妈。”芾儿疑惑而无辜的嘟着小嘴。
“还难受吗?”静琬摸摸孩子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怜爱。
“头已经不疼了,妈妈。”静琬望着那漆黑的眸子,想起了沛林的眼睛。
“芾儿乖,咱们先起来尿尿,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啊就完全好了。明早妈妈带芾儿和姐姐去吃小馄饨好不好?”
“好,芾儿好久没吃小馄饨了。芾儿还想吃蛋糕。”
“好,妈妈请芾儿吃蛋糕。”静琬听着孩子天真的谈话,觉得心里异常安静。而此时,在山脚下的复山官邸里,慕容沣正拥着她的被衾沉沉睡去。那是整座官邸里唯一能够使他感到暖意的东西。
深夜,军人俱乐部。
“邱立万,别再喝了。”沈家平扶起喝的醉醺醺,身子摇摇欲坠的邱侍卫。
“老子犯什么错了,老子犯什么错了。”邱立万嘴里不停的嚷嚷着,胳膊在空中乱挥。
“你清醒一点。大丈夫何必为这点事情…”
“她凭什么降我的职?不就是总司令和…和她…吵架…我不小心闯了进去嘛…”邱立万抓起酒瓶,又往嘴里倒了两口。
“你也知道夫人的脾气,你就忍一忍嘛。”家平真不知怎么劝说他才好。
“总司令不看重她…她就拿我们撒气…我们也是人哪…”邱立万喝高了便无所顾忌,大声抱怨起来。
“小点儿声,万一再传到夫人耳朵里。”
“家平…我咽不下这口气呀…你原先是承军…承军的人…跟着总司令…步步高升…现在又有个女人…顺风顺水啊…我好歹跟了程司令那么多年…这个死丫头…说废就废了我…”
“你别再说了,也别喝酒了,明天去求求程司令,看能不能…”
“我不去…你知道嘛…这个女人心肠可真歹毒啊…”邱立万歪倒在桌子上,喃喃自语。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给自己惹祸呢。”
“告诉你…她又要杀…杀人啦…”
“杀什么人,邱立万,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沈家平将邱立万架在肩上,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杀复山小学的一个女人…我听她和…和瞿汉年说…”
“说什么?”沈家平一下子紧张起来,把他放下,邱立万倚着门就瘫倒了。
“你快说呀。”家平想把他摇醒,“哪个女人?”
“李……”邱立万只说出一个字,就像死猪一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静琬煮好了午饭,又把晨间采来的一把栀子花□□花瓶里。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的馥郁花香令她想起了从前那个寻到慕容沣的夜晚,在行辕里也搁着这么一瓶花,好像是 JU花,银丝蟹爪,不名贵,却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一抹艳色,几许清香。那时他饶有兴致的抽出一枝,说是要叫人在办公所里也弄上一瓶来。他的神情快活的像个孩子,因此看了什么都是好的。那行辕虽一切就简,由于重逢的心是暖的,屋子里诸样什物竟都在她眼中生出一种滟滟的喜色。
“静琬姐,静琬姐。”米兰从外面冲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她从那双焦急的眼里预感到了BU幸。
“静琬,若璃被抓了,早上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吃小馄饨,忽然来了几个当兵的…”
米兰泫然欲泣,“静琬,你说会不会跟总司令...有关…”看着她那张瞬间如死灰般苍白的脸,她不敢再说下去。
“米兰,你的枪呢?”静琬直勾勾的盯着米兰,盯得她心里直犯怵。
“你在说什么?”米兰是DI XIA党,她不愿轻易暴露身份。
“我知道的,我有一次无意看到你放在床底的箱子里。借我吧,求求你。”静琬的嘴唇哆嗦着,她用力的咬住,于是惨白里渐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