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计可消除(上)(1 / 2)
家平走到门前的时候,听见一种低沉的被极度压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不敢推门,只从门缝里偷望进去,只见四少伏在桌面上,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唯有肩头在那里轻微抽动,就像被一头被箍住了嘴的困兽。他看了这一幕,心里没来由的难过起来,几乎哭出声来。
傍晚,慕容沣回到府里看军报,谨之端了茶进来,她费了心思烫了个现下巴黎最时髦的头,可慕容沣却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你白天去余师长那儿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谨之也并不发作,“喏,这是上好的茶叶,我爹刚叫人送来的,我泡了给你提神。”
“我不喝茶。”他简单而生硬的回答。
“你不是不喝咖啡吗?怎么连茶也不喝了?”谨之嘴上挖苦着,心里却难过的要命,她自诩也算是个懂得男人心理的女人了,可是慕容沣情绪变化之快,让她完全摸不着规律。
“家平,端白水来。”慕容沣索性把她晾在一边,差遣起家平来。
“是。”
“有本事你喝一辈子白水。”谨之见一片好心扑了空,终究有些按捺不住。
慕容沣抬头去看地图,却恰巧又瞥见了她衣服上那两朵兰花,一股怒火蹿上心头,但他不想吵,故作随意道,“你身上那件旗袍不好,以后不要穿了。”
可谨之又哪里会听不出来,语气也不客气起来,“你向来不管别人穿什么,怎么独独不放过这件旗袍,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这两朵兰花戳了你的痛处是吧,我告诉你,这种花样满大街都是,不是她尹静琬一个人穿得!”
那“尹静琬”三个字像针一样狠狠扎到他心里去,回来路上他脑中盘旋的就是“订婚了”这句咒语,现在连谨之也不放过他,他怒了,“这次可是你先提的,程谨之,我警告你,穿什么牡丹玫瑰的随便你,就是不能穿兰花,不然你回娘家去穿,别在我跟前碍眼!”
“你吃了火药了,又发什么癫?”谨之忽然瞥见他缠了绷带的手,惊呼起来,“沛林,你手怎么了?”她终究是爱他的,他再凶她,她还是见不得他受伤受苦。
“不小心碰坏了,骨头没碎,不要紧。”他轻描淡写的。
“这是碰坏的?”她一点儿也不相信,转身大叫沈家平,“家平,总司令的手怎么了?”
沈家平端了白水进来,尴尬道,“夫人,去余师长官邸的路上出了点车祸。”
“你这个混账东西,是怎么开车的,把总司令的手伤成这个样子。”一面转向慕容沣,“你叫谁看的?要不要叫个法国医生来看看骨头?”
“不是他开的,是我自己开的车。”慕容沣面无表情的说,“还有,用不着叫外国人来,他们看了,不定在报纸上胡说些什么。”
“你说外国人在报纸上胡说,你怎么不问问何叙安给了那个陆文多少钱,让他在报纸上胡说!承军的报纸倒成了那些激aaa进分子的党AA报了!”程谨之没好气的骂道。
“学生们年轻气盛,也不能翻了天,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要拼却一死,跟日本人干上一仗的。”慕容沣那深邃的眸子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现在di强我弱,RI本人气焰正盛,只能等待外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余师长那几个老家伙也是昏了头了,成天给你灌什么以身xun国的MI魂YAO。人全死光了谁来坐这天下!”
“你啊,夫人,我看你倒比我更愿意坐这天下。”慕容沣眼神阴鸷,嘴里却调侃着。谨之气的脸色发青。二人正在口角,忽听得一声莺歌燕语,那娇滴滴的二太太苏樱扭动着小蛮腰进了门来。慕容沣过去拿她当静琬,百般宠爱,今日见过了静琬,再抬头一见那张一模一样脸,只觉得辛酸刺眼,嘴里只硬声道,“你来作甚么?”
谨之见他对苏樱态度不同往日,也生狐疑,但终归心里是舒服的,也摆了大太太的威严道,“二太太一向懒惰,今日来凑热闹倒勤快了。”
“大太太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苏樱娉婷的飘到了慕容沣跟前,往他膝上一坐,“总司令,您最近忙个什么呀,也不到我的小楼去坐坐了,是不是不要苏樱了呀?”
慕容沣被她这么一坐,那与静琬一般无二的面庞就凑到跟前,他眼里一阵恍惚,心里便柔软的仿佛有溪水流过,“你不好好待着等我去,来这办公的地方做甚么?”
“总司令,我有事求你。”苏樱娇嗲的将一块丝巾拂上了他的面颊。
“说。”
“我想去游泳。”苏樱在他腿上向来是肆无忌惮的,此刻又换了一个姿势,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总司令你答不答应嘛?我有个姐妹嫁给王师长做二姨太,都已经去过了。”
“游泳?你去哪儿游泳?”慕容沣见她脖子上项链歪了,替她挪正了来。
“就是军事大学的游泳池啊,总司令,你日理万机的,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是不知道呢,那里现在最火了,军官太太们呀,全都在那里游水呀乘凉啊的,穿的泳装可时髦了呢,王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