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 / 3)
翼翼地问道,“是学校的一个项目之类的吗?”
“可以那样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亚历克丝从圆凳上往前挪了挪,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像我说过的。但镇外的迪肯路上住着一个人,关于这他知道得比谁都多。他是个老头,我上次看他时他仍旧活蹦乱跳的。这老教授声称他知道谁是法洛斯。他曾经时常光顾这儿,但现在你很难再见到他了。这整个关于法洛斯的事——现在已没人再怎么谈论了。它就像布谷鸟报时钟以及越野行车一样过时了。现在是1994年了,人们已经往前走了。”
亚历克丝又吸了一口烟。房间似乎便安静了,她和凯勒身后的音乐和喧嚣完全淡却了。“这个老人,”她说,“他叫什么名字?”
吧台服务员靠过来。他突然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闻得见他的口臭。“本杰明·洛克。”他说道。
他们去了。大地像油布似的铺陈在面前,越往前走越平坦。往小镇边缘,田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飞杨的尘土,西边的天空下,云幕低垂。他们正对着太阳开去,朝着吧台服务生给他们指的方向。
“在那儿。”凯勒说道,边看着他们的餐巾纸地图边指着。
一栋房子就在前而,在281号高速公路和迪肯路的角上,—栋装着护墙板的小房子。亚历克丝把车缓缓驶进停车道,然后他们坐在那儿,望着那简洁的有着黑色百叶窗的房子。
凯勒停好车,走了出去。他翻进门廊,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敲了门。有人开了门,她看不清是谁,然后过了一会儿凯勒便进了屋里。她想像着他在那儿,满身伤痕,躺在地上的血泊了。她想起那两个女孩,那两名杜孟的研究生,想起她们最后的日子——
有人在敲她旁边的车窗。亚历克丝跳了起来。
她摇下车窗,向外盯着凯勒,对着中午的阳光眨着眼。
“洛克博士想和我们聊聊,”他说,“他说他听到我们的夜课后就一直在等我们。”
本杰明·洛克没拿什么招待他们。他面对着两名学生坐着,精心地注视着他们,仿佛正在考虑他们是否值得信任。
“莉迪亚·卢瑟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之一。”他终于说道。他有一副学者的腔调,那声音已彻底变得酸溜溜的,深沉而浑油,但仍有一些痕迹可以看出,他坚持不愿被当地的环境同化。他的脸已饱经风吹日晒而现出了两团高原红,但他的穿着打扮仍像是当年杜孟的那位著名教授。“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做的事很简单,但又非常了不起:她把她丈夫的秘密藏了这么多年,谁都没告诉。”
亚历克丝盯着那男人。“他的秘密,”她说,“我恐怕没明白。”
“查尔斯·卢瑟福就是保罗·法洛斯。”
亚历克丝没有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手开始发抖。洛克并不知道莫罗的事,她想。对于时间先后和书本本身他还不如他们知道的多。可是,他听上去对自己是那么的肯定。那么铁证如山。“但理查德·奥尔迪斯对法洛斯的身份有他自己的理论。”她听见凯勒在说。
“理查德总是有那么多理论。”洛克说道。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在教授旁边的桌上亚历克丝看见几张照片,她知道那是杜孟校园。墙上挂着的是一张裱起来的《生活》杂志的照片,大标题写着“世界著名的文学教授对隐居小说家的研究掀起了波澜。”
“您还跟他说话吗?”
“谋杀案后就没有了,”洛克说,“我们来爱荷华的那个夏天后,理查德身上很多地方都变了。我听到杜孟那边发生的事时……好吧,应该说我并不惊讶。”
“他怎么变了?”
洛克搜索着合适的词。“理查德,”他终于说道,“和我其他的学生不同。他更聪明,这是一方面——但他也更阴暗。更令人猜不透。他开始对法洛斯着了魔。那个夏天我们一块儿来到这儿时,我才开始越来越看出他的那一面。另外我也开始对他害怕了。”
“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凯勒问道,“他是什么样的学生?”
“理查德一直都很热切地追捕法洛斯,但我退缩了。我料想,你们也知道关于我那个电话的事吧。”洛克阴沉地瞪着他们,“毫不夸张地说,那很令人烦心。但后来《沉默是金》于1975年1月问世了。有人匿名给我往学校寄了一本。当然,理查德相信那是法洛斯又发出了信号,但这次我没能阻止他——我们——去追捕。当我们在学期结束后终于来到爱荷华时,查尔斯·卢瑟福已经死了六个月了。”洛克看向一旁,他脸上有一种近乎是肃穆的神情。“我们花了很多天和他的遗孀待在一起一一一和她聊天,了解关于查尔斯推销百科全书的工作。当我们提起保罗·法洛斯时她显得很惊骇。几乎是震惊了。她发誓她丈夫和那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是作家,书上他那张照片只是某种花招。”洛克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前窗望出去,望着在他的小屋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