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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克丝靠在洗脸池上深吸了口气,又往脸上泼了些凉水。了结它,她想着,了结……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铃声大作。她拿出来看了看屏幕。是一条赖斯院长发来的短信。
跟他谈话结束后回来给我们报告。
“混蛋!”她小声自语道,一边关上了水龙头。她回到起居室时,奥尔迪斯仍坐在沙发上。他的脸因酒精变得通红,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他的衬衣领口翻着,她看见他喉咙和胸口间那块三角形肌肤上的拼图状文身,刚好能看见最上面的边缘。他的视线一直紧随着她直到她坐下。
“和他们一起在那栋房子里,你害怕吗,亚历克桑德拉?”他问道。
她撒了个谎。“不。”
“你应该害怕的。我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现在我甚至更加确定。凶手就在夜课的学生中。”他顿了顿,把长颈瓶在他指间拧来拧去。“你有防身武器吗?”
“不,当然没有。”
“你会需要的。只是以防万―。我可以给你拿—把。”
她轻轻摇了摇头。她浑身似有千军万马奔踏而过,尘嚣世事翻江倒海,但她惟一清楚地想到的只是凯勒。凯勒,站在那些书架前,盯嘱她要当心。
“你在想什么事情,亚历克桑德拉,”奥尔迪臓道,“告诉我。”
她打起精神。“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夜课上的某个人?”
悄无声息。沉默持续着。
“你怎么知道?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们中有人谋杀了迈克尔,教授。你不可以只是……你不可以只我待在那房子里,让我像揪出什么该死的犹大似的观察他们却不告诉我实情!”亚历克丝已近崩溃,尽其全力地逼问着他。她感到肚腩下有一团火在燃烧,皮肤滚烫就像绑着一根烧红的线。那就是恐惧。“是有什么事,”她继续说道,“你和他们中的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对他们有这种看法。是丹尼尔吗,教授?他是导火索吗?”
奥尔迪斯的眼神显得受了一点冲击,但他还是一言未发。
“这太荒谬了,”她说,“他们会到这儿来找你,教授。”
奥尔迪斯大笑。
“他们会到这儿来,撕烂你的书和稿纸,把这地方掀个底朝天。而达芙妮——他们将查出她知道的一切。你将以你本来注定要死的方式了结,要不是遇到了我,你本来注定要以那种方式结束一生——被困在怀疑的密网里,众叛亲离,大部分同事都相信你就是凶手。这里,你打造起来的这一切——都会全部又变成落基山。”
他把目光拋向她,灯光下只能看见他的一边脸。笑容抖颤着。“我没有杀迈克尔·坦纳。”
她等着心跳平静。然后:“如果你知道是谁杀的——”
“我知道。是夜课上的一个人。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是谁?”她说道,声音已是在尖叫,双手在身前一甩。“他们中的哪一个?”
他沉默了。笑容咧开,露出牙齿。
“晚安,教授,”亚历克丝温和了下来,“还有,保重。”
然后她便走向那辆租来的车。夜色透澈而清爽,屋后的湖水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她坐进去发动了车,感到一股热气扑向她冰冷的脸。她在车道里停了一会,懊恼不堪,不停地砸着方向盘。该死、该死、该死,亚历克丝!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世界上最简单的任务还让你搞砸了。你——
什么东西刮着她副驾位旁的车窗。
亚历克丝望过去,看见车窗上奥尔迪斯的脸。她摇开窗户。
“拿去,”他说道,“你忘在餐桌上了。”
教授把他先前给她的那张卡递过来。亚历克丝接过来,顺手塞进身上但还没来得及拿出车外的基本关于法洛斯的书里。然后她摇起车窗,倒出车,驶离了理查德·奥尔迪斯的生活,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