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5 / 10)
暗中摇摆。这个时刻校园里一片死寂。没有车辆爬上玫瑰大街,也再没有其他学生在结了冰的四方院里穿行。亚历克丝走在其他同学的前面,她快步走过哈珀楼,学校的地理学中心,然后走下小山坡来到名为塔楼的行政楼前,学生的宿舍就散落在这儿的一片低矮建筑中。在这儿,你能听见大一男生的咳嗽,能看见青烟从众多联谊会小楼的烟囱里冒出。这就是我想待的地方,每天晚上她沿着这条路穿过校园时总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着。这就是我这一辈子都想要做的事情,做这样的环境中的一分子。在某个与这里相似的地方教文学。
“你信他吗?”
她转过身。说话的是她的邻座,凯勒。他穿着件带兔毛帽的羽线服,胸前缝着一条徽标,写的是“贾斯珀学院橄榄球队”。他不慌不忙地走着,脚步踩碎积雪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在他们右方的塔楼前回荡着。
“奥尔迪斯?”亚历克丝问道。
“嗯。”
“你呢?”
他没说话。
“他看起来不像杀人犯。”她说。
“杀人犯有特殊长相吗?”
亚历克丝笑了。“曼森有。达默也有。疯狂的眼睛。奥尔迪斯的不疯狂。”
“也许疯狂得像狐狸一样,”他说,“瞧。”
凯勒让她看样东西。在保安灯下,他用手掌把那东西摊平,以防被风刮跑了。那是一页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打满了对钩,有三四十个吧,密密麻麻地挤到了纸边上。
“这是什么?”她问道。
“他撒谎的次数。”
她从纸面上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呢?"
“这和橄榄球一样。你去防守一个人,他的眼睛会吿诉你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这就是当进攻线卫要会的:往其他人要去的方向防守。这是读懂假动作的过程。可以说我一直一遍遍地重复着这种测谎小实验。”
“那又怎样,你还给奥尔迪斯测血压了吗?落基山的保安都是吃闲饭的,凯勒。”
这次轮到他笑了。“我是认真的。这家伙做了很多事情。玩橄榄球时,好的球员甚至会在比赛还没开始前就知道该往哪儿动:而你的队友则会左虚右晃地为你掩护。他会在争球线那边跟你说话,而他的声音会变调。这些细小的……动作,你懂的。”
“而奥尔迪斯教授,他也有小动作。”
“太多了,就今晚。”
“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他知道法洛斯是谁,”凯勒说道,“只是他不能去找他。我们就像他的腿。他的腿和眼睛。但直截了当给我们那家伙的身份——又会是作弊。所以奥尔迪斯正引导着我们,而我们正往里陷进去。这就是这些谜题的用途。一小块一小块的谜,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我们得知真正写了那些书的人是谁。但这还另有隐情。”
亚历克丝看着他。“什么隐情?”
“我不知道。”运动员摇着他的头,雪花打湿了他的脸。“这个我还没想出来,但我正在努力。”
亚历克丝移开了视线。菲尔布里克楼就在前面,那是学院里最大的女生宿舍楼。她看见顶楼上一名女生拉长的身影投影在窗户上,她正看着书。她听见刺耳的电话铃声,想起了她病中的父亲。猜想着电话什么时候会打来。
“也许你是对的”她对凯勒说道,“也许奥尔迪斯是在撒谎。也许他确实请楚地知道法洛斯是谁,却还在和我们玩着游戏。但我还是愿意假定他是无辜的。”
“而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说,“我喜欢玩游戏。”而且我想赢。
亚历克丝
现在
陆陆续续地,夜课班的学生们都开始来了。
亚历克丝正强迫自己喝一碗院长的护工马修·欧文为她做的汤,这时她听到外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站起身,推开厨房的弹簧门。在这间大屋里,家具旧得更厉害。而站在房间中央,任灰尘在身边簌簌飘落的,正是梅莉莎·李。
这个女人已不再是上夜课时那尖酸刻薄的哥特女孩了。现在她得体的黑色直发,从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垂下,惟一还留着点她在贾斯珀时期影子的就是她鼻子上的一枚钻石鼻钉。她戴着一副厚厚的方框眼镜,挎着一只高档旅行包。我的天啊,亚历克丝想,她现在是一位带小孩的全职主妇了。
“我本来希望那不是真的,”梅丽莎说,连她的声音也变得不同了,平淡,几乎是冷酷无情。一位百依百顺的贤妻良母。“但后来我在校园东边的行车道上看见了记者。我的心都碎了。”
“我也是。”
她停了停,什么东西在她深色的眼眸里飞快地转了转。一种卑劣、可憎的东西。夜课班上的梅莉莎·李又出现了。但很快那表情就消失了,而她又重新变回那位住在郊区的三个孩子的母亲。
“噢,亚历克丝。”
她们没有拥抱。她们在夜课班一起上学的时候并不是很要好。
“是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