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 / 10)
举起了手。
亚历克丝纠结着该不该说些什么。奥尔迪斯刚不是才亲口告诉他们他是有罪的吗?他刚才不是在那儿,当着全班的面,在九名学生以及其他正监视着这该死的电视听着他的话的人见证下,对两起谋杀供认不讳吗?她想起了那本自己万分小心地藏在菲尔布里克楼自己的书桌抽屉里的书,想起了书里那些奇怪的令人坐立不安的留言。理查德·奥尔迪斯是无辜的。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看过这段话。或者她应该保持沉默,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不行。
什么都不说的话可能就会让一个无辜的人死在监狱里。或者他现在承认有罪只是权宜之计。只是奥尔迪斯洗冤大计的一部分。她知道假如那本书和书里隐藏的留言是真实的,那么奥尔迪斯就只能指望她了。要靠她去追踪那些线索……
下到兔子洞里去。
她举起了手。
“啊,希普利女士,”奥尔迪斯说道,他的眼里或声音里都不带半点犹像,“告诉其他同学你找到了什么。”
他知道吗?她吃不准。他有可能知道我把那本书借出来了吗?如果他知道,那又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那个穿深色大衣的人,”亚历克丝开始说道,同时试图拿捏好自己的声音,她觉得舌头变得不听使唤了,变得又大又厚,“他的名字就是……”
“说下去。”
“这个人的名字就是查尔斯·卢瑟福。”
教授笑了。尽管自己不愿意,亚历克丝还是感到一丝骄傲。
“百科全书推销员?”她身后有人问道。梅莉莎·李在贾斯珀是出了名的,一来是因为她极端聪明,二来是因为她引发了过去两个学期一直在文学专业流传的一起性丑闻。她全身上下都是黑的,穿着一件很厚的外衣,头发是明暗交错的样式,这令她看起来带着些模棱两可的色情味道。她面部惨白,贾斯珀的学生们称其为哥特风格。她的眼线描成了黑色,耳朵上银色的耳钉闪闪发亮,深紫色的嘴唇上总是挂着一副讥笑。今晚她T恤上印的字是“杀死一名诗人”。“但卢瑟福只是个无名小卒,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在《沉默是金》问世前一年就死了,但他们仍把他的照片印在那些书背面,因为没人能确定他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怎么会……”李瞪着亚历克丝,而亚历克丝却只是笑着
“这就是问题所在,李女士。”奥尔迪斯说道,“正因他是如此的不足挂齿,卢瑟福成了法洛斯研究者们关注的焦点。首先他于1974年死于脑栓塞。一年后,第二本法洛斯小说出版。而他那整洁的、古板的、中西部地区人的面貌也有问题。起初,当人们开始搜寻法洛斯时,许多人相信卢瑟福的照片只不过又是个障眼法。只会导致更多的错误指向。但当学者开始搜索卢瑟福时,他们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他是名作家。”
奥尔迪斯抬眼望去,看到了发言的人。“没错,”他说,“很好。”
发言的男生是橄榄球队员雅各布·凯勒。他正好坐在亚历克丝右边,她斜瞅了一眼,视线碰到了他的眼睛。他对她点点头。真可爱,亚历克丝想,带着一种调侃的味道。她曾在校园里见过他和几个队友在一起,也在一家名叫“丽贝卡酒吧”的酒吧里见过他几次,他在那儿坐在一张后面的桌上,手指按着索引卡,画着防守阵型图。这会儿,凯勒靠了过来,悄悄对她说道:“我和你,希普利,我们现在都是他的宠儿了。惟一的问题是他们会在哪儿找到咱们的尸体。”亚历克丝强忍着没笑出声,而当她抬起头时她发现奥尔迪斯已经听到了。他正望着他们,而她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但教授只是笑着。
“查尔斯·卢瑟福确实是在写一本书,”奥尔迪斯终于继续说道,“他死后他们在他的公文包里找到了几页书稿。但那是本奇怪的书,一点都不像会让保罗·法洛斯出名的那路东西。”
教授低头看着他的桌子,又在笔记里乱翻了一阵,然后拿出一张纸。
“或者是?”
屏幕很快地动了一下,然后教授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举在摄像机前面的—份发黄的文件。一张皱巴巴的纸,看上去有年头了,岁月的痕迹爬满纸面,就像是掌纹。亚历克丝读着纸上的字,发现那是打字机打出的字体。纸面上满是鼓起的划线标注和灰色的涂改胶条。那似乎是——真奇怪啊,她想着。那是一条百科全书的词条。
“卢瑟福在写他自己的百科全书?”后排一名男生说道。这是克里斯蒂安·凯恩,那个穿牛仔外衣的小个子男生。凯恩是班上的作家:他写过斯蒂芬·金式的短篇小说,并发表在贾斯珀学院的文学刊物《协会》上。凯恩追随着著名法国艺人的时尚路线,染成银色的头发朝上梳着,穿着牛津衫,扎着花哨的围巾。他的故事是如此的荒诞、暴力,以致许多人猜测他是不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史,或者大概是从他在特拉华念的私立高中收集了他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主题的第一手素材。
“你说对了,凯恩先生。”奥尔迪斯说道,“他刚开始这部作品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