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托非人(1 / 2)
王兆元心情烦闷,其实也对,自己本就不是将相之才。他让夫人注意自己,无非为了混口饭,体验一下呼风唤雨的感觉。武侯八阵的兵法是他从李靖《六问》上一字不差背下的,奇怪的就是,居然还真能打败北汉军。哎,徒有虚名的王爷。
他一边为下一顿饭担忧,一边继续喝着老酒。狂欢,无尽的狂欢。
酒入愁肠,王兆元不觉昏昏睡去。他从不担心明天是怎样的情景,因为他根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深夜,唯独袁颢一人清醒着,清醒地看着这座城池的覆灭。城门口,北汉军正用巨型攻城车攻打城门,轰轰隆隆地巨响却惊不起一兵一卒。
袁颢疯狂地拍着地上将士的嘴巴,从左边拍到右边,从右边又拍回左边,然而根本无人醒来。他以为他们只是死睡如猪,蓦地一探鼻息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死了。
袁颢觉得自己一脚插在地狱的边缘,他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唯一一个保持高度警惕的人。独木难支,惊悚、恐惧让他瞳孔放大,放大,直到再次出现那个诡异的小卒。
袁颢小腿发抖,费了半天劲才抽出佩剑,他嘶声咆哮:“你是北汉的奸细,你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毒。我要杀了你。”
“还真有活着的,算你命大。”那小卒撕去□□,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告诉你,大爷名叫秋水,王府十二禁卫副统领。你们蜀宫的事,我一清二楚。”
王府十二禁卫,确实出身江湖,李辰曦将他们收编后,统一赐以秋姓。十二人精通弓、剑、拳、长矛、轻功以及用毒、迷香等多种手段,他们是黑暗的使者,如影随形。
袁颢隐约听夫人提起过十二密卫的威名,可是事到如今,胆怯根本救不了自己。他无所畏惧地指责道:“你们太卑鄙了,这么多人命。”
“满口假仁假义,在你们眼里只有北汉人该死,蜀人就不该死了?”秋水睥睨一笑。
“北汉真虎狼之国,你们好可怕。”袁颢悲从中来,他提剑直刺秋水:“我要替十万同胞报仇。”
秋水温文一笑,敏捷地避开利刃:“你可以考虑投降,你这么有原则,相信王爷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何况你们世子也在这,你不是孤零零一人。当然,没准以后也会有你们的国主和夫人加入。”
“大言不惭,我就算死,也不做你们北汉的一条狗。”袁颢自知不是秋水的对手,果断西向而立,他把剑架在脖子上,仰天长啸:“夫人,你选错人了。”
秋水稍一用力,指头的小石子已似离弦之箭射向袁颢的手腕,他轻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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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终于打开,北汉军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李辰曦骑着良驹,昂首挺胸,英雄神武。他冷峻的脸上丝毫没有得胜的笑容,反而有一阵冰凉的寒意。
王兆元歪在榻边,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梦话。他感觉到有人拍着他肩膀,不耐烦地还击回去:“本帅在睡觉,别吵吵。”
“哈哈哈。”营内一片嘲笑声。
王兆元忍无可忍,他愤怒地瞪大眸子,只见帐里全站着陌生的将士。大事不妙,他浓浓的酒意一下子跑到爪哇国,撒开腿就往外逃窜。
逃也没有用,秋迟一个疾步已将王兆元拎在半空中。王兆元羞红了脸,怒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李辰曦淡然瞥了眼桌上的《六问》,随即将书扔到王兆元跟前,桀骜不驯:“卧龙先生,是你帮了本王大忙。”
“什么意思,本帅的八阵可是很厉害的,等本帅凑齐人马,一定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王兆元贼眉鼠目地张望着。
李辰曦单手握拳,手指发出咯吱的声响:“你觉得你能赢过本王,不自量力的家伙。不妨告诉你,本王就是想把你捧上天,非要你当这个主帅,因为你够蠢。”
这个王爷冷峻如山,一双剑眉让人不敢逼视。王兆元心惊胆寒,紧张得几欲哭了出来。
“都怪你,现在我们蜀军的将士都死了。十万人呐,王兆元亏得我们那么尊敬你,国主还对你寄予厚望,你他妈就是蜀国的罪人。”被绳索绑住的袁颢,气得脸色铁青:“说,你为什么要接近夫人,没本事就别瞎充大尾巴狼?”
起初王兆元是有想过,自己万一败仗,肯定对不起百姓。可是他接二连三地击破北汉,久而久之竟信以为真。他意识到捅了篓子,更加无地自容:“我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死,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生吞活剥。”袁颢咬牙切齿。
李辰曦懒得听他们争执,干脆下了终极命令:“也罢,留你一条贱命也没用。早点投胎去,下辈子别到处吹嘘自己是卧龙了,卧龙都觉得丢人。”
话音刚落,秋迟已经掐断了王兆元的脖子。袁颢心中颇有兔死狐悲之叹,他双眼一闭:“袁某也请王爷赐死,不过我要西向而立。”
大方的李辰曦却没能如袁颢所愿,他只是简单地挥挥手,吩咐人好生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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