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周转(1 / 2)
太后回京已有三五日光景,整个蜀宫表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却激流涌动。华浓自知有罪,每天都会去太后宫里负荆请罪,怎奈太后总是闭门不见。
晨光熹微,时不时地有宫人从太后寝宫里走出,他们始终低着头,生怕错过地上的宝贝。华浓拦截过几个,可是他们都是人精,不肯去触太后的霉头。她左顾右盼,终于等到太后的贴身侍女,忙一脸堆笑地迎上去:“姑姑,麻烦问下太后娘娘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啊?”
“托陆夫人的福,太后身子很好。”侍女没好气道。
华浓掏出一瓶香露塞到侍女手里,尴尬地笑了笑:“华浓无意唐突太后娘娘,希望太后娘娘给华浓一个赎罪的机会。这是华浓自制的香露,用秋桂、芙蓉以及香兰汁水凝成,最能掩盖腥味,恳请姑姑转交给太后。”
“不必了,太后娘娘那有各种珍稀香薰。夫人若是无事可做,不如去寺庙里多烧几柱香,自求多福。”侍女冷冰冰地拒绝。
“姑姑帮华浓试一试吧,这个香露真的有奇效,你看。”华浓仍是不死心,打开瓷瓶轻轻地扇了起来,很快一股浓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甜甜的分外扑鼻。更新奇的是有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寻香而来,它们围着华浓翩翩起舞。
侍女不屑道:“这些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夫人还是自己拿回去玩吧。”
垂丝海棠迎着朝阳绽放,粉色花簇堆积在一起像极了天边的霞光。华浓无奈地拧好瓷瓶,默默地站在树下数着花瓣。她沮丧地徘徊漫步,不料侍女又来到她身边:“夫人,太后娘娘请你入殿。”
华浓闻言顿时笑靥如花,不过心中却平添了几分忐忑。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太后跟前:“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之前妾身鲁莽,差点伤及太后,实在是难逃万死。”
太后满意地瞥了眼铜镜里的灵蛇发髻,半冷不热地说道:“哀家之前好奇怎么才初春就能看到蝴蝶了,原来是你的杰作。听说你的香露沁心扑鼻,拿出来让哀家试试,哀家连着沐浴几天,可是总能嗅到一股腥味,真令人作呕。”
华浓谦卑地递上香露:“多谢太后娘娘谬赞。”
太后轻轻嗅了嗅:“不错,你费心了。但是想凭一瓶香露就让哀家放过你,不可能。哀家需要你办一件事,一件你能办到的事。听说国主想立你为后?”
华浓连忙低头,支支吾吾道:“承蒙国主偏爱,若是太后娘娘不喜欢,妾身也不敢答应。”
“好一个知进退的丫头。哀家年纪大了,这后宫的主也做不了许久,你们谁上位哀家都不关心。但是,哀家只有宏儿一个乖孙儿,如今听说他被国主关押在牢里,哀家心里不舍,想请你说几句。毕竟宏儿与你之间有嫌隙,如果你能既往不咎,国主或许就会网开一面。”太后难得柔声细气。
华浓迟疑不决:“太后娘娘高看妾身了,妾身人微言轻,更何况世子犯的可是谋反篡位的大罪。国主要是做不到以一儆百,以后这国主的位子就没有权威可言了。”
“你说的有道理,哀家打算让徐迈背下全部罪过,至于宏儿,稍微处罚一下就好。国主也老大不小了,你难道愿意看到他后继无人吗?”太后直勾勾地凝视着华浓的眼睛。
华浓左右为难,勉强应道:“妾身愿意一试。”
太后喜笑颜开:“你要是做成此事,哀家会好好疼你。”
国主镇日不苟言笑,常常看着桌上的陶人泥偶莫名流泪。那个泥偶极其拙劣,实在不像是宫里的精细物件。华浓悄无声息地来到国主身边,不解道:“国主,这个泥偶可有什么故事?”
国主呆滞地凝望着窗外的三寸春晖,喃喃开口:“宏儿自幼乖巧,这是他给孤捏的泥人,孤万万想不到他长大后倒变本加厉,居然干起了弑母夺位的事。”
细细看来泥人确实与国主有几分相似,华浓黯然道:“自李唐以来,陶瓷盛行。妾身小时候也和父亲捏过泥人,只是如今天人永隔,妾身每每想到,难免不忧伤嗟叹。国主慈父情怀,为什么不试着给世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为人父母,子女无论犯多大的错,他们都会选择原谅。可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孤身为一国之君言行举止更应当为万民表率,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国主哽噎道。
华浓不是傻子,国主话语里潜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脑筋一转:“古往今来,宫闱秘事未必事事尽昭告于民,国主一定可以想到万全之策来保世子平安。”
国主心领神会:“华浓,那个逆子容不下你,你还帮他说话。孤心中感慨不已,你放心,孤会将他关上一段时日,也算对你有了交代。”
从小到大,她从不肯受半点委屈。如今在这渺渺皇城里,她却不得不为一个与自己结有深仇大恨的人让步。华浓微微笑着:“妾身没有那么好,妾身只想为国主排忧解烦。”
国主眉头舒展,紧紧拉住她的手:“孤没白疼你。宫人昨晚传报说李辰曦明天一早启程返回汴梁,孤打算今晚设宴替他饯行。”
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华浓略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