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1 / 2)
天色渐晚,雨下得越发小了。宫外的空气清新纯净,华浓不由滋生出淡泊归隐的情怀。她让马车停下,独自在细雨中漫起步来。锦瑟见她衣裳淡薄,随即拿起白色披风紧跟上去:“夫人,当心着凉。”
道路旁的树木正努力发芽,拼命汲取生命的甘泉,华浓深嗅一口:“我生性顽劣,如今竟能闷在宫里,看来很多事都是会改变的。”
“皇宫虽是金丝笼,不过国主事事依夫人意愿,衣食无忧,已是天下人不敢奢求的幸事了。”锦瑟笑道:“夫人近来忧心过度,不如在这林子里好好放松一下。”
“那些过眼云烟的虚荣,只让你显得更落寞。段毅连他自己尚不能顾全,何来能力护你?”李辰曦的话语猝不及防浮现在华浓脑海里,她嘴角上扬:“是啊,国主不惜尊贵之位来换我一条贱命,我自然感恩戴德,还有何不知足的。”
有些话骗得了别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当时情况危急,李辰曦毫不犹豫地救自己,而国主却踌躇不决。华浓又忆起望江阁里的行刺,她下意识地摸着平坦的小腹,暗暗纳罕:“他到底说的是对的,可是又能怎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既然能够同甘,何必还要再去奢求共苦?”
“夫人今日说话让奴婢好费心思琢磨,是不是王爷的话触动了夫人?”锦瑟迟疑道。
华浓轻轻拍着侍女肩膀:“天色暗了,回去吧。”
临近宫门口时,马车行驶的速度骤然减慢,华浓身体失控,一下子倾出软座。她好奇地卷起珠帘,只见许多百姓围堵在宫门口,乱哄哄地议论不休。没过多久,奢华浩荡的皇家仪仗从宫道上缓缓驱驰而过,华浓猛然低下头:“不好,太后清修回来了。”
众人对太后一通跪拜,沸反盈天中她隐约听到国主苍白无力的声音:“母后清修数月,儿臣甚是挂心,儿臣恭迎母后回宫。”
太后和蔼可亲地笑着:“国主有心了,还特地带着后宫嫔妃前来迎接哀家。”
国主恭敬地回应:“母后这次去乐山在佛祖面前为大蜀国万千百姓祈福,母后受苦了。”
“为了国主,哀家不觉得苦。哀家怕祸星降临,乱我蜀国安宁,所以不得不亲自礼佛,以彰显一片赤诚之心。”太后夹枪带棒地讥讽起华浓。
锦瑟躲在车内,小声道:“夫人,太后怕是又要找上门来了。”
这宫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都被自己得罪了遍。华浓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不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太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国主的宝贝陆氏去哪里了,是谁给她这么大胆子。”
国主极力袒护:“儿臣让她出宫办事了,儿臣许久未见母后,有许多话想与母后详谈。儿臣扶你回宫吧。”
华浓闻言松了口气,一时忘情就在车里舒展四肢。不料马忽然患了疯病,嘶鸣长叫后就开始乱跑乱撞。华浓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想出去制伏马匹。她好不容易碰到马缰,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马竟直向太后奔去。
太后一张脸吓成酱紫色,眼睛也瞪得如同铜铃。华浓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否则太后非得受了重伤。她虽不喜太后,然而总不能愧对国主,华浓趴在马背上,冷不丁地拔出双股发钗刺向马的咽喉。轰隆一声,马重重地摔倒在地,温热的血喷溅了太后一脸。
车轱辘仍在转个不停,华浓匆匆从地上爬起,狼狈地跪在太后跟前:“妾身惊了太后娘娘的驾,请太后责罚。”
太后掏出帕子恶狠狠地擦去脸上的秽物,冷冷地说了句:“晦气,回宫。”
华浓耷拉着脑袋,直到世界彻底安静才起身。膝盖麻麻地疼,想必皮已经磨破,她扶着锦瑟的臂膀,摇头自嘲:“我这夫人真是不好当,还要应付这许多措手不及的事。哎,要不是国主拦着,怕是我早被太后赐死好几次了。”
“啊,好惊险,奴婢都吓傻了,亏得夫人一下子结果了那匹疯马,将风险降到了最低。不然真是死定了。”锦瑟长吁一气。
华浓一瘸一拐拖着脚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御道上:“据传太宗皇帝得了一头狮子骢,此马性烈一般人都无法驾驭它。武后却说有三种东西可以降服此烈马,一曰铁鞭,二曰铁楇,三曰匕首。我身上没有匕首,只好拿了发钗代替。”
“呦,听夫人话里的意思敢情是想效仿女皇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人虽未到跟前,但是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已铺天盖地袭来。女子扭着水蛇腰从合欢树下袅袅走来,她衣着大胆暴露,胸前的春光呼之欲出。
华浓轻轻掩着鼻子,蛾眉微蹙:“锦瑟,哪儿来的臭味,这宫人们也忒懒惰了。”
“你…”女子轻蔑一笑,双手环胸:“哼,我是替太后娘娘来看看,大胆贱人是否规规矩矩地跪着。想不到你果然不安分,都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锦瑟一把推开她,大声喝道:“李艳娘,你看你那一副狐媚样,吊着个三角眼,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骚气。我家夫人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舞伎来多管闲事。”
“你才是三角眼,你全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