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兵权(1 / 2)
李辰曦乌黑的眸子发出幽幽的光芒,他冷笑一声:“真是人走茶凉啊,皇上怎么看?”
“王爷,三人成虎的事情奴才就不赘述了。你将陆云鹤关在王府里,名为软禁实则优待,并且还私下赦免许多蜀将的死罪。他们说你将会占领蜀国,然后以蜀国为据点伺机攻入中原,成就王霸之业。现在皇上心中存有疑虑,但是碍于太后的面子,还不敢追究你的责任。王公公让我将消息传给英王,是希望英王早做打算,好重新挽回皇上的信任啊。”白羽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辰曦重重地将茶碗搁在漆黑的桌上:“这些人太不安分,唯恐天下不乱。”
白羽惧于他的威严,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下:“王爷,皇上听说有个江湖方士能够通晓未来,看破世人命数,特地让他入蜀来给你看了面相,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
“本王知道了。”李辰曦在他愤怒的时候喜欢喝茶,长袖掩盖之下便无人能窥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又轻啜了一口,许是被热气薰迷了眼睛,眼角竟有些微湿润,他镇定心绪若无其事道:“太后凤体可还安康?”
白羽仍是卑微地低着头:“太后娘娘身体时好时坏,前不久她和皇上商量说想挑个黄道吉日将王爷和郡主的婚事给办了,这样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来本王不得不给皇上表态了。”李辰曦淡然一笑,随手扯下折扇上坠着的明珠:“白羽,麻烦你回去替本王向公公转达谢意,他日回京本王还会再亲自登门道谢。这个珠子,你先收下吧,至于你入蜀一事,就当没发生过,若你口风不紧,怕是要拿你的眼珠子了。”
李辰曦恩威并施,白羽顿时磕头如捣蒜:“奴才能替王爷效命是奴才的福分,这珠子奴才万万不能收下。”
“这是你该得的,不用紧张,本王说的只是万一。”李辰曦径直将透亮的明珠塞到白羽手上,然后继续坐回去看着窗外河边成排的垂杨柳。
酷暑难熬,空气跟凝滞了一般,那几乎触及河面的柳叶也一动不动毫无半点生气。李辰曦眯起眼睛轻摁着太阳穴,脑海里却在想着如何应付京城里所谓的流言蜚语。
皇兄少年从军,一路袭关斩将建立功业,深得前朝皇帝的宠幸并成为大权在握的殿前都点检。可惜,天不假年,前朝皇帝英年早逝,只留下了几岁的幼子,孤儿寡母没有实权,只能依仗皇兄。后来,皇兄在一众弟兄的帮助下,策划发动兵变一夜之间黄袍加身,开创了北汉王朝。
皇兄登基为帝,心中仍然不放心,有一日他借着庆功的名义邀请当年一同并肩作战的兄弟赴宴,席间皇兄一直怏怏不乐,很少崭露笑颜。有个将军不解地问道:“皇上,您如今龙登九五,还有什么不惬意的事情呢?”
皇兄的回答仿佛仍在李辰曦耳边回荡:“朕这个皇位怎么来的,诸位将军想必都明白。朕总在想,如果有一天你们的部下也将黄袍穿在你们身上,就算你们不想当皇帝,那也身不由己了。”
皇兄一席话吓得诸位将军纷纷扔掉手中的酒樽,他们面面相觑,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臣等愚钝,求皇上指明一条出路。”
老谋深算的皇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走到诸位将军中缓缓说道:“各位随朕征战沙场戎马半生,都是我北汉的顶梁柱,是开国的大功臣。然而人活一世光阴匆匆,诸位劳苦半生,现在不妨释去兵权回到地方上多置田产,饮酒作乐,好好享受生活。朕愿保诸位世代富贵,从此君臣之间再无猜疑。”
当时李辰曦正守在殿外,只要里面有谁不肯交出兵权,他就立刻带领禁军冲进去将那人抓住。在皇兄的谋算下,第二日诸将竞相争着递交辞官的折子,朝中兵权尽落入他们兄弟手中。然而令李辰曦没想到的是,兜转了一圈,自己竟也要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他细长的食指有力地敲打着桌子,发出击节般清脆的声音。猝不及防,秋迟竟用绳子捆绑着那日的江湖术士来到李辰曦跟前:“公子,这个家伙果然不怀好意。”
秋迟一把将道士摁倒在地:“说,是谁让你跟踪我家公子的。”
臭道士脾气犟得很,傲慢地昂起头颅活像一只打鸣的大公鸡:“既是贵人,何必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藏了奸?”
李辰曦懒得用正眼瞧他,冷言讥讽道:“胆子够大,骗人都骗到皇上那里去了。你可知道,要是你敢信口胡说,本王同样让你生不如死。”
道士不落下风,以牙还牙:“小人命不值钱,如果拿王爷一命抵一命,岂不是赚大发了?说到底,王爷你还是怕死。”
“放肆,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你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秋迟看不下去,径直扇了道士一巴掌。
李辰曦冷眼瞥了一下道士,嗤之以鼻:“你一个方外之人插手红尘之事,难道不怕报应?俗话说,狡兔死而后走狗烹,如今本王于皇上大有用处,岂有飞鸟未尽先将良弓藏起的道理?他让你替本王相面无非是防本王,断不会要了性命,而你不谙圣心,最后只会成为替罪的羔羊。”
疏不间亲,李辰曦的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