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弄璋瓦(1 / 2)
两人共骑一马,在街上倒是有些惹人眼了。但王挽扬不说什么要下马,刘暇怀有暖玉,自然也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本是想将她再送回府上,可王挽扬却交代道:“既然出来了,就再晚些时候回去,没上街一个月也有余了。”她的背依旧挺直,与刘暇慵懒的坐姿隔开了许多距离,说道:“你要还不适,我们就找一处休息一下。”
避开了街市,刘暇将马往城南的松林道上骑去。
王挽扬转头望向他,显然是不曾知晓京城里头还有这么一个去处。
刘暇环过王挽扬的手,牵住缰绳,信步任马踏过长道。远处官学弟子们三三两两结伴,想来是在学骑射课。而王挽扬眼尖,一下子认出了王岑。
偷偷溜出来还与刘暇在一块,王挽扬心下的不安适作祟,下意识地让刘暇跑远了去,为的是回避那群官学弟子的目光。
“你们瞧那不是巧玉园里头的戏子么?”王岑身边的学生子看到了刘暇的那匹马。
一少年郎驾马在前头:“你们可知晓他不是一般的名角儿。”
“那还能是什么?长公主的新宠?”几个人不正经,乐呵呵地起着哄,“你们看那马背上还有个姑娘是谁?”
“哪能是长公主啊,身量看上去比她高上许多。怪眼熟的,是谁啊?”与王岑交好的弟子不明就里,随意地猜测,问着他。
王岑循着他们的目光,定睛一看,顿时慌了脸色,硬是不愿掺和进去:“我哪知道。”
为首的少年郎御马,蹬了蹬马镫,回头道:“他可是南岭的世子,早年入了质的。”
王岑闻言猛地勒住了缰绳,而闻众人暗暗地惊呼,纷纷想不明白此人为何要做那戏子。
“你怎么知道?”王岑问。
“我兄长是礼部的,自然与这些外邦质子有所交集。”
还不等少年们多多议论,就听到太傅喊他们回去做射箭穿杨,几个少年悻悻而返,想着好不容易溜出来寻着空闲,又得平白枯燥地拉弓了。
“你是瞧见了那帮学生?”刘暇身子往前凑了凑,与王挽扬道,“那个是你弟弟?”
“啊是。”她点点头,被刘暇拆穿了。
“做贼心虚了?”刘暇轻笑,却牵动了喉头,轻咳了几声。
也的确如此。“我爹爹禁了我的足。”王挽扬眼色显了担忧,却心口不一地掰开刘暇握着缰绳的手,自己牵上了马缰,“为的是杜绝与你的来往。”
刘暇瞧了瞧自己空出来的双手,抿了唇,捏住了王挽扬的腰,喑着声音道:“那你怎么还与我共骑一匹马。”
王挽扬没拒绝他的动作,由着自己肆意驱了一会马,也不在意会不会被染上风寒,“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时间不多了,有些时候他的话也要听的。”
刘暇心一顿,却好似满不在意,眉梢染笑地道:“这么说将军这次是笃定决心要嫁顾尧了?”说到后来,声线却无法由自己控制地哑了下去。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与你承诺在先,我说了选你。”王挽扬将马靠右驶,回首用指腹碰了碰刘暇微微肿起的咽喉,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转过身又牵好了缰绳,“你就不必反复试探。”
大概这个人和她一样,长久地沉浸于晦暗之中。
久到以为现下所捕捉到的一丝萤火,也将转瞬即逝。即便不会消逝,可自己又是否能凭一己之力保存这点光亮呢?
他从不安心,也并不放心。
王挽扬在酉时之前回了府,与一家子人用完了晚膳。
正欲起身走,却被祖母严词问道:“今日下午挽扬你做了什么?”
闻言一顿,王挽扬调准了一时的慌乱,声音缓慢而又清晰:“在府里散了会步,觉着前些日子太颓靡,于是晒了晒春光,还将箱底的刀剑洗了干净,又牵了青驹刷了刷鬃毛。”
祖母听她这般有条不紊地回话,一时的迷惑与愠怒都消了散,便信了王挽扬所言,眼有责怪地瞟了一眼王夫人,又道:“挽扬你如今要注意身体,莫还要整那些刀刀剑剑的,学学阿岑多通些书学与算学,或是与士族的姑娘们一道玩玩,多交谈交谈,也不会被人听了你的名字就当做野蛮。”
这点程度的话语,令王挽扬激不起怒意,一再地吞声,平和地笑道:“孙女儿知道了,将将吃了有些多,恕想先离了桌消消食。”
也无人相留,挥了手让她走,客气地道一句早些休息。
回了院子,王挽扬一一收回了擦了一半的刀鞘,起身却见王岑在院门暗处,不做声地站了好一会。
见王挽扬发觉了他,王岑望了一眼她手下的动作,道:“我可以进来么?”
“这是你自己家里,”王挽扬停了脚步,对迟疑的他说,“想进来就进来。”
王岑走到院子中的石圆桌旁,看向她说:“今日下午我在松林道上看见你了,和那刘暇一起。”
“嗯我也瞧见你了,”王挽扬猜到了王岑的来意,坐下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犹疑的弟弟,“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