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4 / 4)
脸上露出苍老的面容,高耸的颧骨,让她显得刻薄,生人勿进。
“这难道就是万岁的意思。”
谢病春极高,站在红柱前,就像盘桓在金柱上的巨大蟒蛇,只留下一双无情的兽眼,看着面前失态的太皇太后。
“你可是我儿提拔上来的人,你竟敢这么对我。”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当年,我就该叫黄兴杀了你。”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轻笑一声。
“你若是当日真的杀了我,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他轻声感慨着。
“你明明能这么心狠,让万岁冷落清流,逼得明笙去西南布局,又迫使郑樊也插了一脚,最后任由锦衣卫和安南的人折磨宁王府的人,宪宗,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可他偏偏违背过你两次。”
“一次是专宠皇贵妃,一次是保下我。”
薛珍珠眼睛微微睁大,目光落在谢病春的侧脸上,突然眉心狠狠皱起,露出强烈的厌恶之色。
“不过是一个阉人,何须我儿如此保护,脏了自己的手。”她眉宇间的厉色几乎要凝成实质。
“你让黄兴放火杀我,不过也多亏了这把火,我腰间那枚伤疤就有了解释,不然你这个懦弱的乖儿子,也不会放下心来,日日把我当做疼爱他的皇兄原谅他的证据。”
谢病春缓缓走进,修长的背影笼罩着薛珍珠的身形。
薛珍珠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个废物。”
“确实是,废、物。”谢病春轻笑一声,目光落在薛珍珠的眉眼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宪宗长得极像她的生母,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谢病春,从此以后你就叫谢病春了。”
——“谢病春,你说他会原谅我嘛。”
——“谢病春,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谢病春,这个伤疤,没了才对。”
——“谢病春,从今以后你不要离开朕的视线。”
帝王总是用一种悠远的目光看着角落里的他,他性格懦弱却也带着一丝狠毒,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薛珍珠一愣,随后大怒,指着谢病春:“是你,是你杀了我儿。”
谢病春并不说话,只是端起手中的酒盏。
“太皇太后的陵墓早就备好了,娘娘也该见识一下了。”
薛珍珠脸色大变,厉声说道:“胡说,宪宗在时,曾说过哀家要和明宗合葬。”
谢病春呲笑一声:“皇贵妃不是也孤零零一个人躺着吗。”
那盏酒杯已经抵到薛珍珠唇边,冰冷而强势。
薛珍珠狠狠推开酒杯,不忿说道:“我有宪宗圣旨,哀家要见万岁,让我去见万岁。”
她挣扎着要去开门,却不料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着。
“老祖宗喝酒吧,不要让万岁为难了。”
门口,绥阳苦口婆心地劝着。
“逼走宁王,亲子登基,甚至扶持誉王,争得是权势,也是争同寝的一口气。”
背后的谢病春,对着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可,那是皇后的位置,贵妃娘娘。”
薛珍珠转身,尖声怒喊道:“你到底是谁?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柳琛有了他的一切,我不过是想和他同寝,这有什么错!”
佛像前的谢病春神色悲悯,乍一看,和身后的半人高的佛像神色格外相似。
“那不属于你们。”
薛珍珠愣在原处,脖颈紧绷,牙关紧咬。
谢病春出柏寿殿时,天空飘起了小雪,他站在雪中,任由雪花落满全身,好一会儿才抬脚离开,结果却看到游廊下站着一人。
——娘娘。
“我是特意来寻你的。”明沉舟微微一笑,撑着伞,穿着雪白的大氅,空中是细碎的小雪,她俏生生的站着,好似一只白绒绒的小猫。
雍兴元年十二月初五,太皇太后,甍,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