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3 / 4)
意。
一侧的安悯冉缓缓闭上眼,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万岁,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啊。
出了一个涉嫌忤逆的外家,太后也会跟着明家被后世史书戳着脊梁骨骂。
明笙最是厌恶这个女儿,谁能想,最后救他一命的,却是两人表面的父女情分。
戴和平身形摇摇欲坠,也紧跟着送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乃是大周耻辱,亦是朕的大罪,明日朕便是下旨罪己诏。”谢延突出一口浊气,随后声音一厉,“但,今日之事若是谁敢泄露半分,这些便是下场。”
他伸手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语气是难得的严厉。
“是。”大臣们敬畏应下。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一场冬至大宴的忤逆风波在大雪中悄然落下帷幕。
明沉舟当夜在瑶光殿枯坐了一日,直到谢延的到来才打破瑶光殿的安静。
“万岁。”明沉舟眨了眨眼。
谢延依旧是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他迈过高高的门槛,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娘娘。
“娘娘。”他腰背挺直,神色凝重,声音低沉,“我不会让娘娘伤心的。”
明沉舟一愣。
“但我也希望娘娘应以自己为重。”他眨着眨眼,上前一步,牵着明沉舟的手,“刀剑无情,娘娘不该冲上去的。”
明沉舟声音沙哑:“知道了。”
“我没有罚掌印和明相。”他三言两语地把殿中的一切解释给明沉舟听。
“那万岁打算如何处置太皇太后和誉王啊。”明沉舟低声问道。
谢延一愣,随后轻声说道:“不知。”
“还未想好,而且誉王妃也有八个月的身孕了。”他轻声说着,“绥阳那边带来誉王的话,言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王妃毫不知情。”
明沉舟眨了眨眼。
“他这般袒护王妃,可见对她颇有情谊,那又何必……”
谢延坐在软榻上,晃着小腿,细声说道:“前朝宁王案,开了一个坏头罢了。”
明沉舟一愣,低头去看谢延:“万岁知道宁王案。”
谢延仰头,眨了眨眼,不解问道:“当年这事闹得这么大,西南百姓至今都不能安稳过日,老师自然讲过。”
“原来是这样。”明沉舟眨了眨眼,轻笑一声。
“娘娘,我要是杀人了,娘娘会不喜欢我吗。”临走前,谢延认真地看着她。
明沉舟沉吟片刻后说道:“不会,你是万岁,没有一位帝王手中是没有鲜血的。”
“只要不是滥杀无辜,那便都是情有可原。”
谢延沉默地听着,点头说道:“娘娘说得对。”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天色暗得厉害,大雪已经没有停的迹象,宫灯上的雪层层压着,光亮一寸寸暗了下来。
绥阳手中的宫灯在凌冽北风中摇摇晃晃。
谢延婉拒了明沉舟的相送,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瑶光殿。
雍兴元年十一月十五,誉王殿下因病去世,剥夺亲王称号,降为仁忠伯,同月,薛家女早产,诞下一子。
十一月十七,言官弹劾薛家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等十宗罪,万岁震怒,罢了薛家忠义侯头衔,阖府贬为庶民。
同月,柏寿殿早已冷冷清清,树木鲜花无人打理,呈现出落败之色,当真是树倒猢狲散。
谢病春披着大红色大氅站在柏寿殿门口,守门的锦衣卫抱拳行礼。
他身后跟着绥阳,绥阳手中托着一壶酒。
“在小佛堂。”侍卫低声说道。
谢病春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大门被咯吱一声打开,殿内并未点灯,屋内昏暗,香薰袅袅,只隐约看见纱账后的金身佛像。
□□未登基前做过和尚,是以大周颇为崇拜佛像,明宗尤甚,大修佛寺。
薛珍珠穿得整整齐齐,跪在佛像前,她明明听到门口的动静,可依旧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绥阳站在门口,恭敬说道:“万岁仁慈,送老祖宗体面上路,对外只是老祖宗年纪大了。”
薛珍珠不为说动。
绥阳皱了皱眉。
“我想和太皇太后说几句。”谢病春的目光从佛像中收回,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盏,淡淡说道。
绥阳点头:“奴婢在门口等着。”
谢病春的声音一出,倒是让薛珍珠拨弄佛珠的手指一顿。
“人人都说明宗遵从佛教,却不知,不过是因为柳皇后喜欢,他才修庙铸塔。”
谢病春的声音在昏暗的屋内平静响起。
薛珍珠嘴角紧紧抿起。
“你说你喜欢他,厌恶柳皇后独宠六宫,可你却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谢病春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讥讽。
“你,你竟敢诋毁先帝。”薛珍珠手中的佛珠被狠狠贯在地上,不施粉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