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巫师的预言(7 / 7)
从小跟画年画的师傅学的。”
我问乌西卡:“这与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也是从她画的画像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于是妇女当场作了一幅画,是一个人物肖像,与恺撒的容貌酷似。
“你画的谁?”我问她。
“一个带发修行者。他到土佛寺住下后就没有离开过,与寺里的住持整天都在诵经,说是为战死的军士超度亡魂。”
如果肖像中的人的确是恺撒,妇女的话就是真的。她生活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如果没有见过恺撒本人,是伪造不出这张画的。
“乌西卡,就算证人的话是真的,你当年杀死的人又是谁?”
“我说过,当年的暗杀是一场阴谋,布鲁图斯利用了暗杀事件,而恺撒是一个政治天才,他识破了阴谋,大概出于对血雨腥风的征战、暗箭难防的算计和世事无常感到厌倦,他借着那场阴谋离开了帝国。事实上,那场暗杀谁也没有死。”
大法官说:“现在暂时休庭,等我们合议后再做宣判。”
陪审团的人离开了大厅,去了另一间屋子。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回来坐到原来的座位上。
大法官站起来,说:“全体起立。下面进行宣判。乌西卡实施暗杀活动,给帝国造成严重后果,判绞刑,立即执行。”
乌西卡被一群卫兵带走了。
我低声问执政官:“根据刚才的讯问,乌西卡虽然实施了暗杀,但恺撒并没有死。按照帝国的法律,他应该判处流放。”
“不错,按照法律乌西卡应该判处流放。但陪审团认为,不能让他将恺撒还在人世的消息传播出去,所以他必须死。”
“难道法律也可以如此不讲公道?”
“法律是公道的,它是为国家机器服务的,尤其在独裁的帝国,它的公道以维护国家利益为原则。何况,当年的乌西卡的确被判处绞刑,我们无法改变历史。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那么,今天的审判意味着什么?”
“虚拟,或者说重现。”
我忽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群疯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很担心那个自称见到过凯撒的妇女。我问:“那个证人怎么办?难道为了保密连她也要处死吗?”
“当然不会处死她,她还会回到她生活的地方——那个遥远的东方。她可以对别人说出真相,还可能说得非常生动具体,但谁又会相信她的话呢?别人会把她当做疯子。”
“是啊,谁会相信呢?所谓的真相并没有什么真实可言。”
“你不必灰心。历史就代表着真实,谁也不能干预。比如乌西卡,他虽然想方设法为自己辩解,但还是逃脱不了被作为凶犯处死的结局,这就是属于他的真实;再比如凯撒,不论他在刺杀中死亡还是离开了帝国,他都失去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就是属于他的真实。”
“看来,我来到这里毫无意义。我也应该回去了。”
执政官突然笑了:“回去?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在你们未来人的法庭里发生的一幕?”
我没有明白他此话的意思,转身离开了大厅。没有卫兵阻挠我,我摸摸腰上的佩剑,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到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地方?那座叫土佛寺的寺庙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过?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暗杀事件和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让我在时间与空间的迷途上徘徊……
我仿佛在梦中挣扎。我以为自己还会像往常一样醒来。然而没有。
物质世界真的不属于我了。我空无一物,轻飘飘地升腾到半空中,看见自己的躯体躺在砂城法庭的地板上,从嘴里喷出的一摊血迹模糊了那张完全衰老的脸。我已经认不出自己的面目。
一些穿白大褂的人拥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那具躯体抬上了救护车,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还记得,它曾经载着一个出车祸的戴红头巾的女人在大街上风驰电掣,今天它载着一具认不出面目的躯体飞奔。我轻轻飘飘地追逐那辆救护车远去。
天空飘起了雪花,迷蒙了我的双眼。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是最后一场雪?我已经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