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武三相 太微星陨 (2)(3 / 5)
以不动而应万动,以主宜客。如此过了二十招,那魏武三相稍扳回点优势,凌重九却挥袂而起,但见光坠如雨,石破天惊,他手中长剑攒了五朵剑花陡然散开,待那五花再散而为十,再散为十五,魏武三相心中惊骇,旁边的秀盐却已惊喊道:“五帝朝元?!”
‘五帝朝元’乃是最为精妙绝伦守剑式,但此时凌重九稍加变化,顿时变成了‘太微剑法’中最骇人的攻剑式,但见凌重九手中星河昭然列象,太微宫隐,五五之花形成了亮暗不等的苍帝灵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炬,黑帝叶光纪,黄帝含枢纽,凌照大地万方,剑之所至,神州无不仰视。这一招乃是‘太微剑法’的秘中之秘,绝中之绝,一经使出,断无失败之理。那秀焉正自高兴,但场中神意惊遽的魏武三相却悚然惊醒,猛地发现了黑帝叶光纪分野突然光暗,当下他神色一动,略一迟疑立刻毫不迟疑地一剑迎上,场中蓦地惊变横生,一道青朦朦的光华陡然溅起一蓬血雾,但见红光迸现,凌重九砰地坠地,黝木长剑失手飞出几丈之外,但他的胸前偏肋处却插着一柄剑,一柄狭长剑,魏武三相嘶地一生拔出了那柄剑,收剑而退。而凌重九却血染长襟,不能阻止。
秀焉啊地一声惨叫,难以置信地猛扑过去扶住了凌重九,片刻之间,他由稳操胜券立刻轮入了心灵颤抖的深渊,他双手颤抖着,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陡然目睹凌重九,声音悲怆,大颗的泪已掉了下来。
“凌伯伯,你……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他几乎口不成言,颤抖惊骇得不知所措。
凌重九机伶一颤,眼中却尽是笑意,悲怆的笑意,道:“孩子,不……不要难过,天下没有无敌的剑术,这……就是这一剑的教训,血的教训……你要记住……”
秀焉目眦欲裂地点了点头,他回头狠狠地瞪了魏武三相一眼,猛地跑过去拣起地上的黝木长剑,飞身扑上,直取魏武三相,那魏武三相竟然渊凭岳峙,三剑就将他的剑震飞,静静地望了他一眼,语中竟然带着悲怆之色,道:“你凌伯伯快不行了,你还是去看他吧!”
秀焉闻言,目光如刀地望了他一眼,立刻拾剑跑过去扶起凌重九,这时见他鲜血满襟,已然无救,顿时大哭。凌重九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深深地望了魏武三相一眼,清颜惨淡,无力地笑了笑,颤抖着嘴唇,许久方道:“焉儿,我……我们走……”他的声音是那么孱弱,但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秀焉为悲难胜,泪如雨下,沉重地点了点头,将长剑收好,怨毒地瞪了魏武三相一眼,背起了凌重九。
又是这么一个情形,在两年多以前,他也曾这样背过这个老人,而今天,秀焉又背起了他,但不同的是,如今秀焉已经长大了,而凌重九这几年瘦弱了,如今背起来却不比往昔,但秀焉的心却比昔日更沉重、痛苦了,这两年多来,凌重九的殷殷垂爱、汲汲见怜,已令秀焉将他当成了最后一位亲人,而如今,他却要失去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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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依依,露下芳林。
秀焉背着奄奄一息,血流汩汩的凌重九,缓缓东行。蹒跚的脚步,蹇蹇的足音,绞动着湛湛青天里的郁郁悲苦,仰望深川,但觉浮云翳日,悲风动地。凌乱的硬草荆棘磨烂刺破了他的双脚,裂足之痛锥心入骨。少年眼里凝着一股吃力的坚毅和朦胧的泪水,悲涕如霰,他恨自己身罹绝症,恨自己武功低微,只能眼见凌重九前辈——这个自己最后的亲人倒在魏武三相的剑下……
秀焉泣下霑衿,但一直紧缄其口任其纵横,他怕,怕一开口就再也不没有力气走下去。凌重九肋下殷红的鲜血沿着他的后背沥沥而下,染碧了一路的青草。老人无神的望着那瑟瑟青草、湛湛青天,这里的一草一木和中原的好像,这种熟悉的感觉使他想到了故乡和垂髫时的歌谣,他一生周游天下,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别离故国,匆匆云雨十年,如今忽焉忆起旧事,旧人,不觉慨然坠涕,朦胧间如同神游故乡……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口里发出一阵“荷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久久无力的低喃道:“焉儿,你……要带我去……哪里?”
秀焉强撑一气,几乎泣不成声,一字一言吃力地道:“大—辽—水,伯伯你……你昨天说……说想看辽水……”
凌重九无力抬首,眼角正瞥见他一脸的坚毅和淋漓的汗水,倏然涌溢了一泡清泪,旋然欲下。很久才有力气微微颔首,一口清吐道:“好……”
大辽水。
浩然南去的辽水就像一柄蛇剑,一剑将燕代斩分为二,又直刺入北海腹中。遥望岸色,轻烟澹柳,重霞掩日,但见耿耿青云之外,水萦如带。
累行许久的秀焉背着老人,蹒跚登上迢递江沂的一方大石之上,缓缓将他轻置石间草上,蹲身将其扶于怀中,掳袖轻拭他脸上的血迹,眼望落月馀晖,绝云断合,不禁慨然长叹。可怜的少年生似怕惊了将睡的凌重九一般,默泪轻轻地唤着他道:“伯伯,我们到了……”
这时,那萎靡昏沉的凌重九闻言,倏地精神一振,倚着秀焉的手臂,无力地缓缓微翕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