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6)(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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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山必须攻占,无法绕过。
铃木繁二少将的第四十四混成旅,作为三十二军的战略预备队,一旦耗光了,牛岛手中就连一名生力军也没有了。
“查尔斯先生,我们象目前这样干下去,全团死光了也拿不下砂糖山。我们每次只投入一个连到一个营,敌人只用很少的兵力就牵制住我们。敌人的反击很有经验,我们花很高代价打下的山头轻易地丢掉了。”
艾伦中校指出惠特尼的指挥错误。他的声音仍旧那么宏亮,他机体内的发条仍然拧得非常紧,似乎血战更使他精神焕发:“您认为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惠特尼对自己的指挥深为自信,虽然砂糖山没打下来,但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违任何兵书将道。
“先生,把全团投进去吧。如果人不够,那就再调六师或一师的一个团。我们的目的是拿下高地,而不是保存兵力。我带一个连拿下折钵山表面阵地,你再派一个连越过我攻击马蹄山。第三个连进攻马蹄山凹部,同时让一个营控制住半月丘。最后一个连是预备队,如果我是你,就用它来加强折钵山的表面阵地。当然,最好要有两个坦克连的配合,喷火器也不能少。坦克的作用主要是运输守军弹药。光凭一个人携带的弹药守不住砂糖山。”
李结束了他的话,他放肆地用手指打了个榧子:“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高招。我的人几乎都在这里死光了。上帝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对你说这番话。”
惠特尼犹豫不决,为了两个小山头,他要将全团投入孤注一掷的冒险,很可能全团被打瘫,而冲绳岛南部还有几百个同砂糖山类似的敌人据点,他又拿什么去征服它们呢?
“先生,运气只跟勇敢者走。按我说的干吧,拿不下砂糖山是‘海魔’的耻辱。”
惠特尼沉思了半分钟,他仿佛重新成了一个营长,而李却领导着一个整团。他不得不承认,他站在艾伦的位置上,也会提出同样的建议。
“好吧,艾伦,按您说的办。如果上帝的意愿是将咱们留在冲绳,那咱们就安心认命好了。第二团全拿上去,但愿事情象有些军事家说的那样,‘再拿上最后一个班,历史就改观了。’”
艾伦罕见地笑了笑:“先生,我没认错您。在塔拉瓦我就知道您是好样儿的。”
他转身出去,没多久,又转回来,拿了一块用星条旗包的大包裹。当着团部人的面在桌上抖开,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上滚动着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日本军刀、短刀、新西兰毛利族的石斧,金佛、金马、一副日军少将领章(那是塔拉瓦上柴崎少将的)、一支乌黑的南部式手枪、两枚菱形校徽:一枚上面写有“高女”,另一枚写着“女师”,“女高”的白色百合花右垂,“女师”的百合花左垂。最后,是一本精美的像集,里面有各种肤色各种女人的照片。像集在桌上张开最后一页,嵌着一张穿着海魂衫校服的女孩子照片,她天真地望着照相机镜头。照片贴在她的学生证上。上面写着:积德高等女学校,小波津照子。
艾伦·李中校说:
“先生们,我没有妻室儿女。可以从这个世界上一走了之。这里是一部分我收集的纪念品,船上还有一些。当然,大部分留在我的家乡。上校,我的家在南卡罗来纳州奥伦治堡,您也许还记得。我唯一的愿望是:请阁下帮我整理一下纪念品,在那庄园里有我的书房和卧室,您让我的族人把它们布置成一个纪念室。我只是想告诉后人:艾伦没有辱没李家族的姓氏。”
惠特尼没有动。他温柔地握着李的手:“我要你活着回来。艾伦,你还记得一篇小说吗?《在帝国大厦楼顶再次相会》,我还要同您在东京的皇宫里合影留念呢。”
“谢谢,查尔斯。”李受了感动。“打仗这玩艺儿不好说,还是丑话说头里,替我问南希小姐好,她住纽约第34街105号。他妈的,上次时间太短,许多话还没对她说完呢。”
“会来得及说的。”惠特尼笑笑。
艾伦走向工事门口,他要去组织进攻了。
“查尔斯。”他回过头:“如果在那一堆破烂儿里,再添上一枚国会荣誉勋章,我在天国里会非常高兴的。”
在舰炮和陆炮掩护下,艾伦的连队再次攻入折钵山山头阵地,这是美军在十天中的第十一次攻击。惠特尼上校立即投入了其余的部队。入夜,日军的反击凶猛无比,惠特尼全团都处在激战中。整块砂糖山在山呼海啸的炮火中摇撼,舰炮发射的照明弹映出地狱般的可怕场面。一群白种人和一群黄种人用手榴弹、刺刀、战刀、匕首、手枪、枪托、牙齿、拳脚厮打。一阵紧似一阵,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枪炮声才渐渐平息了。
惠特尼亲率部队登上折钵山。天已经亮了,阵地上的场面使他感到震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互相死死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美军的手指挖入日军的眼窝,日军嘴里叼着美军的耳朵。沾满脑浆的手榴弹和枪托散布在工事里。有的人拉响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日军中有一些是孩子,连最小号的军装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