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忆两小存嫌猜(1 / 6)
两人到半夜才回到前几天借宿的那农家地方,在树下稍稍歇息几个小时。次日早晨,问农人随便要了点粥下肚后,便匆忙找了个僻静之处,拿出那本薄书细细看了一番。只见上面也写着几句诗,居然便是对那小公主坟墓的所在地的描述,诗句是这样写的:
银河浣纱八足娇,仙女绿衣冠纱瞧。青丝无边动情丝,小乔有意踏霄桥。青龙见尾不见首,素娥浓妆素面昭。玉颜白刃色不变,訇然中开慕朝朝。
这几句像诗又不全然是,貌似俚语却又含雅意,如此雅俗兼之的语句,对于阿智来说却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出了。只见他口中不断诵读,手无意识地玩弄着那页纸,却也于事无益,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阿年静静地一旁坐着,时不时搔搔头,久不久搓搓手。
阿智胡思乱想了两个多钟,也不见有什么所获,心烦意乱之下,拿起书直往腿上拍去,那书一时掉到地上。不防有旁人走过,把那书捡起来。只见那人吹了吹书面,无意看到弄皱的那一页纸上写着一首诗,正看了前面两句。却不料阿智走来把书夺了回去,那人见阿智满面不快,便以为是因自己无礼看他的书而引起的,不由深感歉意地说:“‘师兄’,对不起,未经你同意就”见阿智气虽消了,却没有回应,那人因此说:“刚才‘师兄’书上说的那两句诗写得也蛮有意思的,确实是意味深长,想必这作者也是很风趣的人儿了。”
阿智这时脱口而出:“你知道那两句是什么意思?”话说出来才觉得有问题,又改口说:“你知道那两句的来历?”那人笑了笑说:“我虽然不明它的来历,却知道是用了暗喻,借指一个地方。”阿智紧张说道:“对,对,我因不知这地方的情况,也不知道书上说的对不对,你知道有哪个地方是那样子吗?”
“嗯!有,有,咱四川的四姑娘山就符合诗句所说的。”
“啊?怎么说?”
“师兄试想一想,那八个玲珑脚可不是四个姑娘的?四姑娘山山峰长年冰雪覆盖,如同头披白纱。姿容俊俏的四位少女,依次屹立在长坪沟和海子沟两道银河之上。”
“有道理!有道理”阿智轻轻地点首道。阿年捣蒜般地点头,嘴里重复着说:“像了!像了!真他妈的,叫人找这个地方却还打什么俚语,当真‘尼姑养儿子岂有此理’!还真使人想破脑子,不想原来这般巧的!”说毕,眉开眼笑地望着两人。
阿智这时才留意起那人,只见其人年纪二十岁上下,身高一米七左右,一面忠厚老实,穿着朴素,眉清目秀,举止大方,观之俨然文人才子一个。忙走上前向那人说:“我叫阿智,还未请教老兄大名?”
那人微笑着说:“不敢!我叫孙武清,‘师兄’直呼我武清好了。”阿智知道“师兄”这称呼在四川一些地方特别是成都,也平常口语化着用,见人即不叫“老兄”,也不称“师傅”,直呼“师兄”便是,以表示对对方的客气。
孙武清又向阿年请教大名,阿年就戆头脑的回应了他。三人谈了些乡村风俗习事,也便慢慢熟络了。这时阿智才拿出那本书来,给他看了那八句诗,也好请教一二。孙武清对后面几句也只能按其诗句直译,他也想明白个了然,但想到这非亲临贵境,实地考察才得以解开诗句的真意不可。
此时,阿智知道武清的好处,心知如果不把挖宝藏的事儿说出来也难成事了,但他没有把书给武清看,只是对武清说他们找到手中这本古书,书上写了藏宝的地方,只要按图索骥便可找到;由于诗句刁钻难明,他们现在一筹莫展,想邀请武清合伙,找到了宝藏定当重酬云云。孙武清本来不太相信,见他们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也便信了个七八成,又见他们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反正自己近来没事做,当作冒险也好,畅游也罢,出去见识一下也未尝不可。
却见已过晌午,武清便邀请他们到自己家少住一晚,也好联络一下感情,待到第二天便一起出发。两人正有此意,于是回到那农家里捡了自己的东西,阿智用一瓶百年美酒换下了农人的铁铲和锄头,临走时又给了那老农一点报酬,老农坚持不要。阿年欣然收回,告辞离去了。
武清家在泸定镇一个小村庄,虽说不算太殷实,也比阿智两人家境要好。武清侃侃而谈家乡奇闻趣事,阿年听得兴致勃勃,也说了一些关于自己怪诞臭事,连阿智也难免受到牵连,直引得众人哑言失笑。饭席间,武清乘机将自己要出外游历的事情说给父母知道。他父亲通达事理,首肯且鼓励一番;母亲似乎依依不舍,一直未有表态。
他父亲心内明白:“儿子本在成都念书,自‘文化大革命’从省城回来后,一直待在家中,帮忙干些农活,既然是读书人,读书立志为国效力,成才报国有所贡献,而不是默默无闻于山村田野间。做父母的难道总希望儿子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毫无建树不成?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们真正希望他的不是让他呆在身边做孝子,而是让他离开自己,越早越好,让他独立,自力更生,自学成才,那样也不枉了父母对他的一番栽培了。”
夜幕终于慢慢降落,晚风似乎也和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