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荡定(6 / 7)
“陛下,连接外郭城的金台桥,永泰桥都被叛党所据,前往平乱的神策军和神武军一时过不来了……”
“东隔城已经陷入乱党手中……沿着城墙杀过来了”
“含嘉仓城告急……”
传来的几乎是坏消息。皇帝小白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握着的手,已经捏的发白。
“行枢密董秀呢,还没找到人么,左右监门卫呢,难道都驰废成这样……”
“李相他们还没有消息么……”
“这么大一只人马怎么进的洛阳,东都留守,都畿尹、飞龙诸厩、五坊小儿,都是死人么,就没有一个察觉的……”
“陷陛下与险地,臣难辞其咎……万死不足惜”
东宫少詹事木野狐沉着脸说到,
“虚内实外之策还是考虑不周……”
“不能全怪你,倒是朕太急进了……老想着一举尽功,才累至今天的局面”
皇帝小白摇摇头,只可惜那些军中孤儿组成的少兵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新编的右神武、右神策两军,只有一半的编制,几乎没经过像样的战斗,而更精锐的右龙武军,却被打发去镇压地方的骚动,最后居然要指望这些训练不足半年的少年,还有一些千牛卫出身的御前诸仗班,来补足宫城的防卫力量,此外还有一些附藩子弟组成不满额的龙骧营,宫中供奉和内御卫士组成的内团外标。就只能作为救火队,到处奔忙。
连宫女和内官,都开始收集搬运各种易燃的火烛油脂等物,用能够找到的器皿盛满,而那些宿卫将士,则将一些殿宇的横柱推倒,拆下来作为滚石檑木……
他身后那些亲从、侍御官,大都早已经脸色发白,手足发颤,他们虽然多是皇帝小白的太子旧邸亲信,或是新近提拔的青年俊秀,少壮之属,但是面对这种情形,大多数还是手足无措。
先前的豪情壮志,豪言壮语,都化作说服力很差的纷纷劝慰声“陛下莫要自责,拨乱反正乃……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臣愿护陛下出龙光门,去东都留守大营……”
“留守大营,你以为到了这一步,留守大营就靠的住么……”
“右龙武军正在伊阕弹压漕军……可以过去”
“伊阕离洛阳百多里,路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免有争吵起来。
“乱什么,还没到哪一步呢……”
皇帝小白冷声喝住他们
“当年朕也可以上阵挽弓杀敌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稍安,这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邺城下领兵对抗过数倍叛军的围攻,最终迎来转机的,不可谓经验丰富了。
但是那些没见过这场面的宫人内官却越加惶急,压抑着情绪不敢大声,低低呦哭起自己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来。
突然轰的一声,被火油灼烧的十分脆弱的宫门,终于不堪重负的被捣开,门楼下涌出一批相对相对瘦弱的身影,丢下弓箭,抄起仪卫用的白杆枪和朴头枪,挥舞障刀和仪刀,无畏的迎上前去。
还有一些伤痕累累的身影,抱着油罐,跳进门道下汹涌的人群中,暴出一团有一团的火光。
……
洛水的另一边,作为神策都虞候的刘瑜,手足冰凉望着对岸的喧闹,声色俱厉的鞭策着那些部下,尽快找船强渡过去。
他能够成为北军中这个重要位置,并不是他的行伍经验如何丰富,也不是战功任何卓着,只是他作为皇帝的潜邸旧人,在东宫三府三卫十率的执领过,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忠实而已。
但是这种忠臣,似乎变成他做出正确判断的最大妨碍,他只能撕心裂肺不停将部下驱赶上那些船,摇摇晃晃的度过落水,然后在对岸占据高出地利,整好以狭的阻击下,不计死伤累累的冲上岸么,救援皇帝。
现在是秋末,河水相当冰凉,许多筋疲力尽的士卒,从河岸上滑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
一身惨叫,却是一名内官被一只粗大的床弩射中,肝肠流地的断成两截,居然还没有断气,在地上抽搐着。
“是床弩,他们把皇城上的床弩搬下来了……”
有人惊惶的喊出声,就像夜枭一样的凄厉,望着不断被阻住又不断逼近的火光,原本稍稍安定的人心,再次有人放声凄凄起来。这时就听一个声音。
“娘娘此处兵危凶险,请回宫安待……”
“走开……妾之夫君,临城尚不怕危险,妾又怎能置身事外……”
“韦贵人来了……”
那些簇拥在皇帝身边的人,赶忙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一个宫装丽人,却是大内圆壁城内唯一的妃子韦贵人,身后还站着一些提着食皿的健壮宫人。
事实上,皇帝的行驾过了潼关后,就把大部分随扈朝臣、官吏、宗室、后妃等大队人马,丢在身后,留下左羽林军为护卫,便由右龙武、神策、神武三军抽调出来的轻骑快马拱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