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1 / 4)
商王也终于松动。
一个白日,身体明显瘦削了许多的商王亲自去了一趟王子载的宫室,出来以后,他命令保留载的王子身份,并将他放逐出宫。
事情就这样完结,人人都错愕不已。
“大王真要把王子载放走?”棠宫里,妇仟吃惊道,“王宫中岂非只剩下了王子跃?”
“可不是!”庖人道,“王后怎会愿意?”
“管她愿不愿意,王后还在禁足。”一名仆人摇头道。
罂望着庭中败尽的棠花,没有说话,一根草梗在指间折成几截。
天边漂着厚重的云层,似乎将有秋雨来临。
载坐在殿前的石阶上,身旁放着一尊酒,手里拿着一只铜杯。他望着沉沉的天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从酒尊里满上。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王子,”宾禀道,“有人来见。”
“不见。”载淡淡道。
宾犹豫了一下,道,“是睢罂。”
载侧过头,讶然看他。
“带她来。”片刻,他说。
宾应声退下。
没多久,他带着一人来到殿前,正是罂。
四目相对,二人谁也没有开口。
罂看着面前的人,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颧骨处,一道伤疤仍然带着血红。许是先前绝食的缘故,载的脸有些瘦削,下巴上长出胡茬,却因此脱去了几分稚气。
宾看看他们,识趣地退下
“你来做甚。”载转过头去,饮一口酒。
“来看看你。”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看看他,“脸上怎有伤?”
“不小心割的。”载说。
罂颔首,又问,“你用膳了么?”
载知道罂来这里想问什么,听到这话,觉得滑稽得很。
“废话。”他瞥了罂一眼,不无嘲讽,“你若只是来看看,陪我饮酒便留下,不饮便走开。”说罢,他仰头把酒灌完,又提起铜尊满上。
罂对他无语,却不发火,在石阶上坐下。
“我的确有话,”她说,看着载,“你何时离宫?”
“明日。”载答道,表情就像在说明日出街市逛一圈。
“你欲往何处?”罂又问。
“随便。”载说,“大邑商王道通畅,北可往人方,南可抵群舒。”
罂没有说话。
载饮一口酒,看看她:“将来大邑商只有次兄,多加辛劳,你好好陪他。”
“辛劳是其次。”罂叹口气,道,“你这般做法,只会让他担忧。”
载怔了怔,片刻,撇过头去:“我又不是第一回离宫。”
“这回与从前可不一样。”罂皱眉,“你没有从人照料,衣食住行需花费资财,也无人供给。”
“你可听说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罂盯着他,“小王固然冤屈,可大王若不想他走,再出一次鸩羽之祸他也仍是小王。跃一向有主张,若可静心待他回来与大王商议,说不定小王还可返来;可如今你也离宫,无异火上浇油,岂非断了回转之路!”
“当!”一声,载的铜杯狠狠摔在地上,酒液四溅。
“我错么?”载站起身来,两眼瞪着罂:“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不想等次兄?!你不知我母亲!有一丝希望她就会把事做尽!”
他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脸庞涨红,看起来吓人得很。
罂被喝得出不了声,只睁大眼睛看他。
载眼睛发红,嘴唇动了动,似乎还要吼出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
“我不能等次兄回来,到得那时,兄长或许连命都没了。”他一屁股坐回石阶上,低头道。
罂默然,二人谁也没有再言语。
天上的云愈发浓重,布满天空,黑压压的。
大风刮起,带着湿润的味道,一场大雨似乎没多久就会到来。
载仍然坐在石阶上,慢慢喝酒。
罂望着天边,一口一口地吸着草梗,时不时替载把酒杯满上。
“王子。”许久,一个声音打破沉寂,是宾。
他低声道:“王后来了。”
载面无表情,喝口酒,看罂一眼:“你回去吧,她不喜欢你。”
罂颔首,问载:“你明日离宫,可有什么要添置?”
“你一个宫正,能给我什么。”载不屑地说。话音才落,他却忽然看着罂,片刻,勾勾唇角:“今夜可来与我欢好吧。”
罂愣了愣,白他一眼。
载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离宫时勿忘了带上铜刀。”罂无奈地站起身,叮嘱道。说罢,再看看他,转身离开。
载不答话,仍然在笑,借着酒力,笑得前俯后仰。
待那个身影消失在廊下,载的笑声才停下,仰头喝一口酒,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王子……”宾看着主人的样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