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宫中头走水不是什么稀奇事,印寿海身为内务府总管,大可以直接带人先去救火,何必急巴巴来向我通报?
且他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冯氏的过往嫌隙。
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印寿海不是没分寸的人,这么晚还特意差人过来带话,多半有内情。
于是披衣起来,趿上鞋子出去,方合赶紧上来扶我。
还不到虞宸宫,远远就瞧见有滚滚浓烟从那个方向涌过来。
宫人们正忙着往来奔走救火,喧哗声此起彼伏。
印寿海见了我赶紧迎上来,又把我往偏僻处带了带,悄悄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看。
我奇道:“什么?”
印寿海小声道:“回皇后,这是奴才无意间拾掇到了。奴才觉得东西瞧着眼熟,就随手捡起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肯定不能这么简单。
我接过来那玉佩,对着月光仔细瞧了瞧,才看出来这玉不普通,是上好的血玉,花纹也刻得别致。
印寿海偷偷觑着我的神情道:“娘娘不晓得,这东西可不寻常。”
我道:“怎么个不寻常法?”
印寿海讳莫如深地低下头去,踌躇片刻后呐呐道:“同样的东西,一模一样的,皇上手里也有一块。”
我从没见过夏沐烜身上有过这么块花色纹路的玉配,印寿海却识得分明,看来这玉夏沐烜平日宝贝得很,轻易并不戴在身上。
我按捺住心头重重疑惑,平淡了语气道:“皇上手上既然有一块,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有何不可呢?”
印寿海摇头:“不瞒娘娘,皇上手上那块,正是当年……那事后,皇上在宫中重遇冯妃,冯妃跟皇上相认时,呈给皇上的信物。皇上念着当年的旧情,收得很紧,自然不可能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
我隐约听出了一些眉目,然而也有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于是按捺住疑惑道:“既如此,那你就呈给皇上瞧瞧吧。虽不是什么新奇东西,然而天下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倒也耐人寻味了。”
印寿海“欸”一声应下,笑得很有深意:“娘娘慧智,奴才也正是这个意思。”
我笑笑不语,半晌后问道:“印寿海,你说皇上瞧见这东西,会怎么问你?”
印寿海道:“奴才猜不透圣意。奴才只晓得,绝不敢欺瞒圣驾,必定是要实话实说的。”
我道:“那实话是?”
印寿海道:“在哪儿捡着的,奴才就说哪儿捡着的,绝不敢有一步差错。”
这话答得真妙,我被他那正模正样的样子逗笑了,把玉佩还给他。
抬头看到宫殿上头的浓烟,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好端端的,怎的走水了?”
印寿海道:“奴才查过了,仿佛是小厨房那边起的火。”
我点头,又问他:“知会太后没有?”
印寿海点点头,又道:“太后只说救活,旁的就没什么了。”
我心下了然,沉默着没再开口。
待小内监来报说火已经扑灭了,印寿犹豫着问我:“娘娘,皇上那儿…?”
我明白他的顾虑,就说:“你瞧着皇上什么时候议完事,就去通报一声吧。”
印寿海很痛快地应下了。
我想了想,觉得既然已经来了,索性进虞宸宫一趟也未为不可。
方合见我要进殿去,皱眉道:“娘娘,这么个晦气地儿,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以眼神示意他没关系,自顾自进去。
彼时冯若兰已移至偏殿歇息,我上回见她,还是那日来虞宸宫请圣驾。
只月余时光,冯若兰气色却差了恁多,看来外头传言她近来不肯进食,并不是子虚乌有。
见我进殿来,冯若兰有些微的惊讶。
我只望着她淡淡道:“妹妹受惊了。”
冯若兰依依道:“劳烦姐姐特意走一遭,都是我的罪过。”
边说边折着身子作势要请安。然而她大约是刚遭过罪,没多少气力,伏一伏脸就白了。
我示意她的近身宫女晚秋扶住她,道:“妹妹待本宫过往种种,本宫也不好明知你受难,却不闻不问,总要过来瞧过妹妹,见妹妹无恙才心安。”
冯若兰道:“姐姐待我真用心了。此番总算有惊无险呢,全是托姐姐的福。”
我勾一勾嘴角当是笑了:“本宫倒不敢承你这个情。然而看妹妹遭罪,我也觉得心疼。妹妹大约是近来晦气缠身,该好好祈福拜神的。万幸王忠跟王贵已经伏法,宫中妖魔鬼怪又去了两个。妹妹当日那胎落得可惜,也是因为他俩,如今得报大仇,总算老天开眼。”我叹一口气:“这几日总梦到巧馨跟**,她们都是从前我跟妹妹在府中为姊妹时,就跟着我的,跟妹妹也熟惯,倘若还活着,见妹妹这样花容受惊,也是要心疼的,必然想来探探妹妹。”
冯若兰微微一僵后道:“王贵跟王忠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行径,也确实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