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3)
说得夏沐烜忍俊不禁,那头印寿海早跪下谢恩了。
我淡淡看着印寿海,道:“虽说有了新差事,侍上依旧要尽心。”
印寿海忙应是。
想了想,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噙眉问:“只是不晓得太后那儿,是否有旁的打算?”
夏沐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左右也找不出比朕身边人更合适的了。你去跟母后说,就说是朕的意思,想来母后也不会反对。”
他既如此说了,我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笑着应下。想了想,道:“前番内务府的账簿已经理顺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一壁说一壁示意净雯去拿账册来,摊开给夏沐烜看。
夏沐烜凝神看了会儿,眉心皱得紧了:“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
眼见着夏沐烜又要发怒,印寿海忙劝:“皇上息怒。”
我亦劝:“这也是小事,皇上不必动怒。”转而看着净雯笑:“不过经此一事,臣妾倒平白得了个账房先生。”
夏沐烜情知我有心转移话题宽他的心,平了平怒气后也笑了:“你是极妥帖的,身边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
我委婉笑:“左右都是政元殿出来的人,真称得上得力,那也是皇上教得好。且皇上这样夸赞,听着倒不像是在夸臣妾,更像拐着弯夸自己了。”
夏沐烜听得很受用,神情转圜不少,道:“你如今摄六宫事,身边人闲着也是闲着。朕瞧净雯很能干,就封为尚仪罢,管理一众宫女想也不是难事。”
尚仪是一品掌事女官,真正握实权,与惠人这个徒有空头衔的封号自然不同。
夏沐烜口谕既出,我微有些踌躇。
其实后宫宫女,一贯由太后身边的竹息在打理,此番夏沐烜兴头头这么飞来一笔,太后那儿只怕不好交待。
然而再一想,心中就冷笑开了,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有什么好怕呢?没什么好怕。
平日不争不抢已碍足人眼界,直让人欲除之而后快,如今多个净雯帮衬,只会对我有利无害,何乐不为?
且她们早已视我如梗骨在喉,我又何须再步步顾忌?
当下示意净雯谢恩,陪夏沐烜闲闲聊着宫中琐事,偶尔逗趣一句,夏沐烜渐渐也松泛了神色。又因着政务并不十分繁忙,陪我一同用了午膳才回去政元殿看折子。
他一走,我拢一拢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道:“王忠临死前当真不曾招供?”
净雯点头:“左右都得太后手下的人审出来的。听闻昨夜太后传了皇上去颐宁宫问话,奴婢瞧着,皇上大概是不预备继续追究下去了。”
“得太后照拂,朝中又有人可依,皇上也不好不顾虑。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总还有往日的情分在,即便知晓她平日种种恶性心生厌弃,可时间到了自然能忘却,不说也罢。”
然而我怎么能坐等她再度势起?
从前总不屑干那落井下石的勾当,如今看来真真可笑。
但凡一日在这重华宫内,我与她冯若兰,势必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净雯握一握我的指尖,静静道:“娘娘放心,奴婢既然领了职,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寻出错处来。不过冯氏今日殿上所言几句,奴婢听着有些深意。”
我点头:“她句句提我旧事,必然有所盘算,等着罢。至于竹息那儿,还是要留三分情面,自然也不必一味忍让。到底你是皇上亲封的尚议,宫中倚老卖老必然更甚别处,你看得多自然明白。”
“奴婢明白。”
正说话间,秋覃一脸复杂进殿来,低头咬了咬唇,呐呐道:“娘娘,那个…冯…贵妃来。”
我跟净雯面面相觑互望片刻,秋覃又问:“娘娘,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奉上茶水招待,别叫人听了去,说咱们失礼!。”
整整衣袖出去。
冯氏见了我,忙矮身盈盈朝我施了一礼,抬头望向我时,俨然有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一副嘤嘤欲泣的无助可怜模样。
哭道:“姐姐为着从前的事,多半是误解妹妹了。”情切切看向我:“姐姐待我至亲,我是决计不愿意被姐姐误会的,更不愿与姐姐争宠。姐姐若不喜欢皇上宠我,妹妹可以自请从此再不见皇上。姐姐,我是无心与您争的哪。”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差点一个没忍住,一口唾沫啐过去。
忍了忍,将心头火烧火燎般的怨恨一点点抿下去,只在唇边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故作不解问:“本宫误会什么了么?怎的本宫全不知道?多半是妹妹自己误会了罢。”垂眸理一理下摆,似笑非笑看过去:“还是说,妹妹当真做过了什么?”
她慌忙摇头,似受惊的小动物般,越发害怕了神情道:“积年在府中时,哥哥总赞姐姐宽忍贤惠。倘若妹妹说了什么让姐姐戳心的话,还望姐姐念在往日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哪。”
一壁说一壁要跪。
我忙以眼神示意秋昙扶她一把,伸手迁过来案上供着那株百合